“啊?”
輕描淡寫的語氣,叫張天寶滿肚子話都沒地方發揮。
不是,林見夏這麼相信他?
林見夏笑了笑,善解人意道。
“你是見夏姐看著長大的,還能不知道你這性子?”
“就是耳根子軟,彆人說啥你信啥。”
張天寶點頭,懸著的心,漸漸落了下來。
看著,林見夏不知道他跟胡祥雲說了她家有錢的事兒?
難怪這麼平靜了!
“見夏姐,我欠了胡老板的錢,這院子賣了準備把錢還上,然後回老家去。”
“以後要是胡老板上門找麻煩,你自己注意點。”
“要是還能回市裡,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對我的照顧。”
“你看,你家秦同誌長年累月不在家。”
“就你一個女同誌帶著三孩子,日子可苦呢!”
“但凡,但凡有人幫忙拉拔一把呢?”
張天寶這是還想著讓林見夏心軟,收留他。
林見夏卻不接話,反倒是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
“是錄像廳那胡老板?”
張天寶一驚,湊近了些。
“怎麼,你知道?”
林見夏點點頭“可不是,我家秦簡以前不是在錄像廳乾活呢?”
“聽說最近派出所在查胡老板,隻要把他不乾淨的底子掀出來。”
“人,就得進去。”
“你這錢,也不用還了……”
後頭的話,張天寶是沒聽進去。
連林見夏是啥時候走的,都沒注意到。
單位房是胡祥雲的人賣的,錢也根本沒過他的手。
他雖然是舍不得,但也覺著房子沒了就沒了。
可現在不同,這三千多塊錢,實打實的在他手裡。
沉甸甸的,暖的熱乎乎的。
就這麼掏出去給胡祥雲,那不是割他的肉嘛?
想著林見夏的話,張天寶滿腦子都是,隻要把胡祥雲送進去。
這錢,就是他的了。
三千多塊錢,他能用來做點小生意。
或是,拿著去深市那邊闖一闖。
聽說,那邊遍地都是金子。
越想,就越激動。
富貴險中求,張天寶決定賭一把。
隻是,興奮之餘,又犯了難。
他該咋把胡祥雲送進去呢?
張天寶暫時沒地兒去,見林見夏沒有趕他。
也就厚著臉皮在家睡了一晚,大半夜的,就聽院子裡咚的一聲。
像是有啥東西,掉了下來。
張天寶偷摸著起身,走到院子一看。
一張廢舊報紙,包著個啥玩意兒?
撿起來打開,裡頭露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張天寶嚇得魂兒都沒了,趕緊把東西扔在地上。
“誰?誰要害我?”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拿著這玩意兒,是要吃槍子的。
寂靜的夜色裡,隻有幾聲蟲鳴,沒人回答張天寶的話。
他鼓起勇氣,剛要把手槍撿起來扔糞坑去。
卻發覺這手槍好像有點不對勁兒,這玩意兒,本來就這麼輕的嗎?
他拿出來仔細掂了掂,差點破口大罵。
原來是個肥皂做的手槍,上了顏色,乍一看還真跟真的一樣。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兔崽子,這麼嚇唬他?
張天寶咬牙,抬手要扔。
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
是了,他不是正愁沒機會把胡祥雲送進去?
這不,機會就來了。
反正手槍是假的,隻要唬住胡祥雲。
派出所那邊把人抓進去,就算查出不對勁兒也晚了。
到那時,他早就拿著錢遠走高飛了。
————————
第二天一早,張天寶揣著錢和手槍,大張旗鼓的跟巷子裡的人打了招呼。
“那啥,我要去安市了。”
“以後怕是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