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竹這邊知道他拜師漆木山的人不少,就同李蓮花說好,在揚州就不要叫自己師弟了。弄得李蓮花很無語,怎麼好像師弟比自己更介意彆人知道自己是李相夷?
阮青竹確實是很介意,畢竟從前年少無知,他大放了太多厥詞。什麼一定要讓李相夷眼淚汪汪給自己道歉,說不該在他登台日舞劍;什麼讓李相夷親口承認紅綢劍舞不如自己的水袖舞……雖然他現在也是這麼想的,可他卻隻能帶著李蓮花來聽戲,還要帶他去逛街。
一定不能讓人知道李蓮花就是李相夷!阮青竹在心裡默默發誓,比李蓮花本人更愛惜他的馬甲。
兩人出了園子,李蓮花看見斜對過有間書肆,門口擺了塊木板,上麵貼了張人像,正是方才那女鬼的扮相,底下寫了三個大字誤良辰。
阮青竹見他好奇,就帶著他去書肆,一個文人模樣的人站在櫃台後麵,見是阮青竹,驚喜道“青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陪朋友去看了出誤良辰。李蓮花,這是何所遠何叔,我爹的兄弟。”
阮青竹側了側身,將李蓮花介紹給掌櫃的。李蓮花微微頷首“在下李蓮花,初來揚州,見過何老板。”
何所遠見他氣質不凡,也很滿意阮青竹這個朋友“既然是青竹的朋友,就跟著喊我一聲何叔吧。叫李蓮花?這名字可有點怪。隻是蓮花侄兒,你這身體看起來不大好啊。”
大概因為是生意人,何所遠格外健談,又心思細膩,三兩下就把李蓮花問的沒招了,隻好眼神求助阮青竹。阮青竹哪裡敢說話,甚至在心裡感謝李蓮花給自己吸引了何叔的注意力。
唉,何叔哪裡都好,就是愛嘮叨,明明是書生模樣,卻比常年上他家想給他爹說親的媒人還可怕。
李蓮花求救失敗,隻能自救,靈光一閃想到了誤良辰。
“誤良辰!何叔,我看門口的那塊牌子上有誤良辰?”
“哦,你說誤良辰。那可是個好故事啊!隻有咱們所謂書肆有,你等著,何叔去給你拿。”
看著何所遠的背影,李蓮花掏了掏耳朵,無視了阮青竹比給他的大拇指。
“你太厲害了李蓮花,初次見麵能從我何叔的嘮叨裡活著走出來的,你是第一個。”
李蓮花給了阮青竹一個腦瓜崩,轉頭環視書肆。
這書肆布置得很有意思,書架如同一根根立柱,錯落地布置在屋裡,櫃台正對的儘頭,是幾張桌子,桌上放著硯台,有幾塊還泛著水光,想來不久前還有人在用。
阮青竹為他講解“那邊是給人抄書用的。可以抄書,也可以自己寫書。都可以賣給店裡,誤良辰就是一個書生寫的,賣書給了他五十兩,排戲的時候又給了他五十兩。”
李蓮花聽了有些詫異“那他光是寫這本書,就到手一百兩了?”
阮青竹一笑“不止,這城裡又不止我們一個班子,其他人有沒有找他買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戲詞唱腔是我們自己的,彆人要學,就得給我交錢。”
李蓮花聽了暗暗點頭,其他人給的未必有阮青竹他們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其他班子買完話本,發現沒有唱詞,要麼自己改,要麼隻能找阮青竹買。如此,阮青竹雖花了錢買話本,但既賺了觀眾的錢,又賺了同行的錢。
最重要的是!李蓮花摸了摸錢袋,自己身上就剩幾兩銀子,還是師娘給的盤纏,一路上吃師弟的,用師弟的,雖然師弟不介意,可他卻難免有些羞窘。尤其是上次自己嘴饞,想買些糖吃,師弟習慣性結賬後,那店鋪老板看自己的目光…
阮青竹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珠子一轉就有了想法,湊到李蓮花耳邊惡魔低語“哎呀,如果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同意我們出一本相夷傳,那我得花多少錢啊?哎呀,這些日子李相夷與笛飛聲東海一戰,可太吸引人了,說書先生說的嘴巴都要乾了。要是我們有李相夷親身經曆,我都不敢想會多賺錢!”
李蓮花……
好拙劣的誘惑…但是真的有被誘惑到…雖然很羞恥,但是相夷傳,和他李蓮花有什麼關係呢?
李蓮花久久不說話,何所遠捧著一個木匣出來,就看見他的乖乖小侄子趴在那位朋友的肩頭說話,一時表情有些奇怪。
好怪,但說不上哪裡怪。何所遠想不出來,決定放棄思考“這本就是誤良辰了,雖非原稿,但卻是作者親手所抄,送給賢侄留作紀念。”
何所遠遞上木匣,見李蓮花雙手接過,心情大好,當即就關了店,拉著兩人回了阮青竹家,說要和他爹開懷暢飲。
被拖回家的阮青竹……
才開始逛的李蓮花……
可憐的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一的師弟,被熱情的長輩,玩弄在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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