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零五分,梁牧棲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櫃,回過身,就看到溫迎蹲在床邊,抱著手機發消息。
她在那苦思冥想的,眉頭都擰起來,梁牧棲走過去,捏了捏她的後頸。
“不覺得腿麻嗎?”梁牧棲問。
溫迎轉過來看他,但明顯魂還沒回來,在外麵出竅著。
梁牧棲瞥一眼她屏幕上,發現是她和陳格那個樂隊的四人小群。
他收回視線,托住她的腿,把人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一接觸到軟綿的床鋪,溫迎自動把腿伸直了,梁牧棲給她蓋上被子,溫迎動了動,又把一條腿伸出來。
“有點熱。”她還在打字,無意識地用手指蹭蹭垂下來的發絲,“睡覺的時候再蓋被子。”
梁牧棲說“好”,見她一時半會沒有躺下的打算,把床頭的燈調亮了。
梁牧棲去客廳倒了杯水回來,放在床頭櫃上,跟溫迎囑咐了一句“水是溫的,記得喝掉。”
溫迎“知道啦。”
梁牧棲坐回床邊的課桌旁,繼續寫白天沒寫完的試卷。
溫迎在屏幕上接著打字。
“朋友們,經本人深思熟慮,能力尚不足以支持學業樂隊兩開花,高三考試繁忙,請假難於登天,多有不便,因此我下定決心——”
夏引“什麼決心,不要啊——”
汪梓銘“什麼什麼?”
此話一出,又被飛速撤回,汪梓銘重新發送“這種決心補藥呀……”
溫迎“沒有辦法的事情,就這樣退出,我也萬分不舍[淚,掉了下來jpg]”
夏引“可惡,距離複賽還剩三個星期,我要到哪裡去尋找更合拍的主唱?!”
汪梓銘“就是啊!好可惡!”
溫迎“我認識一個姐姐能唱e6,不過她行蹤不定,有點難搞,但沒關係!我會努力幫你們引薦的。”
汪梓銘“好吧,那你好好讀書[十年寒窗打的就是你三代從商jpg]”
夏引“不,我還是不能夠接受,戀愛你都能堅持下去,為什麼到了樂隊這裡卻很乾脆地放棄?”
汪梓銘“嘶,你的意思是……”
夏引“戀愛的危害根本就大於在我這裡當歌手呀寶寶!”此處配新聞“前途vs男友,女生為愛降分報誌願。”
溫迎“說得有道理……[大腦飛速運轉中jpg]”
她在鍵盤上打字“那我隻好抱憾分開了。”
最後一個句號敲下,她扭過腦袋看向梁牧棲,後者像是察覺到視線,筆沒有停,人卻回過頭來。
先是看一眼溫迎,眼神又慢慢地,落在床邊未動的那杯水上。
“我喝我喝,我現在就喝。”溫迎立馬拿起杯子。
一口氣把水喝完,她向對麵的人展示空杯子,在手裡晃了晃。
梁牧棲輕輕笑了一下,轉回去繼續寫題。
重新看向屏幕,溫迎有點心虛地把那串文字刪除。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隨便講出這種話,是對感情的不尊重,儘管隻是假裝演戲。
但最好不要演,也不要講,連在腦袋裡想一想都不要。
她這邊沒動靜了,夏引在群裡獨自疑惑了“人呢?你現在就出去給我找主唱了?”
汪梓銘給她打補丁“也許是在寒窗苦讀。”
夏引繼續哭天搶地“這苦日子,沒人理我,我不如把樂隊解散了……”
汪梓銘不擅長演戲,隻能像複讀機一樣,夏引發一句他回一句,說“解吧解吧”,“苦啊苦啊”,“這可怎麼辦啊”。
他們刷屏太多,陳格終於忍不住出來冒泡“你們演的好爛……”
夏引瞬間揪住他“喲,陳少,稀客呀,裝睡的人終於舍得睜開眼睛了?”
陳格“沒裝睡,我剛剛真的睡著了。”
他停頓了幾秒鐘,又發“手機沒有靜音,一直在耳邊吵,我就醒了。”
夏引罵他“你個死傲嬌!這時候還敢嫌彆人吵,不知道彆人有多擔心你啊?你給我好好說說,這幾天乾嘛去了?”
汪梓銘幫腔“是啊,好擔心你的。”
溫迎“其實,如果真的不想說話的話,也可以直接表達訴求,沒有人會去煩你的,但是突然消失的話,真的有點恐怖誒。”
汪梓銘“是啊,好恐怖的。”
陳格吐槽汪梓銘是人機,幾個人互相罵了幾句,氣氛好像恢複了正常。
陳格問“真的要把樂隊解散嗎?”
夏引沒好氣“不解散,詐你的。”
陳格“哦”了一句,又戳戳溫迎“彆分手吧,你們倆又不會為愛降分。”
溫迎“當然啦,我和他感情好著呢。”
陳格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汪梓銘在後麵發問號“還有我呢?你怎麼不問我?”
陳格“人機有什麼好問的。”
汪梓銘憤怒了,從陳格當初拿著個位數的成績單給他簽字講起,一路扯到幾年前自己拳打開陳格玩笑的初中生,腳踢把陳格堵在小巷裡要錢的人的光輝事跡。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陳芝麻爛穀子都數出來,悲情的語調把自己渲染成一個辛辛苦苦還得不到回報的老父親。
陳格被綁架般地挨個道歉,說了很多遍對不起,最後他像是深思熟慮,發過來一條文字“那你們周六下午過來看我吧。”
汪梓銘“為什麼是周六下午?”
夏引“笨啊,周六下午溫迎才有時間呢,他們高三隻放半天假。”
說完又溫迎“到時候我們開車去接你。”
溫迎“好。”
夏引“不過等等,地址呢?”
汪梓銘“就是,地址呢!”
陳格慢慢吞吞的,擠牙膏似的“到時候發給你們。”
溫迎把手機丟到一邊,躺在床上放空。
梁牧棲在這時合上書本,走過來把她的被子拉上,拿著空杯子出去了。
溫迎盯著天花板發呆,其實從陳格發來那句“來看我”之後,不需要地址,溫迎就已經猜出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