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聲不響地失約了……多少年來著?她一時間記不太清楚,皺了皺眉。
他的腳步忽然停下,在離她幾步之遙的距離,那雙漆黑的眼眸一如往常,不帶任何情緒,可他朝她看過來,溫迎卻覺得他好像在謹慎判斷著什麼。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溫迎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被他手裡的東西吸引。
看造型,像是某種武器,和他駕駛的那台東西的顏色相仿,隻不過多了點彆的裝飾,銀色的光輝下,另一種顏色蜿蜒曲折,縈繞在銀白的表麵。
溫迎好奇盯著,覺得那東西像是流動著的,會呼吸的岩漿。
麵前的人沒有說話,他低頭,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孔似乎有什麼東西不著痕跡地閃過,隨後,他將手裡的武器遞給她。
溫迎拿起它端詳,就是這樣的武器,將那顆差點撞上她的流星劈成了碎片,隻不過,現在的它看上去比剛才縮小了很多。
是活物嗎?居然能夠千變萬化。溫迎差點脫口而出這麼一句,不過她思考了一下,又咽了回去,這句話顯得她有點沒見過世麵。
“哇,高科技。”她最終隻是這麼說,用從某本書上看來的語言,隨後便把武器還給了他。
“嗯。”他伸手接過,低低應了一聲。
溫迎看見他摩挲著那把武器的邊緣,像是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被劃傷。
再看一眼,她發現他並非用手指的皮膚直接觸碰,修長的指節被漆黑色的,不知用什麼材質的手套裹住。
加上他今天的這副裝扮,溫迎不由得帶了點好奇,多打量他幾眼。
低頭的人眼睫顫了顫,但沒有說話,他一向是寡言少語的人,明明最開始是他教會溫迎辨彆文字,但每次坐在她身邊時,他卻總是保持沉默,仿佛不認得那些字了。
不過,他今天看起來和上次的確不一樣,雖然兩次出現,他都是駕駛著那座銀色的龐然大物而來,但這次……
他穿得比之前好看許多。
溫迎看見他袖口處金色的繁複花紋,和係在腰間的金屬扣飾,猜測他現在可能變得比以往富裕了。
–
溫迎記得,上一次他出現在自己麵前,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還是沾染血跡的。
他帶著傷,那台龐然大物周身也遍布劃痕,溫迎遇見他時,他正坐在被血漬汙染的駕駛艙內,隔著血霧彌漫的窗朝她看了一眼,便精疲力竭般閉上了眼睛。
溫迎獨自生活許久,從未在這顆星體上遇見其他人,有些躊躇不前,但艙門不知為何打開了,她看了看他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走了過去,用力把他拽出來。
她把他帶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介於海洋與貧瘠陸地中央的一處不大的空間。
那裡溫度適宜,溫迎把他安置在其中一個她原本打算用來養寵物的地方,時不時去觀察他,也給他帶一些自己認為能吃的食物和水源。
她自己是不需要吃東西的,溫迎很少有感到饑餓的時候,因此有些忐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眼前的這個人養活。
不過,溫迎是希望他能夠活過來的,因為他長得很好看。
他跟她以往養過的那些寵物都不一樣,和植物也不一樣,倒是和她有些相似,有鼻子嘴巴和眼睛,有能夠分辨出手腳的身體。
但他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閉著眼睛,呼吸微弱,溫迎擔心他會死掉,又回到那台龐然大物旁。
那台巨物好像是他的窩,溫迎猜測裡麵可能會藏著讓他感到舒適的東西,便進去找了一圈。
裡麵結構複雜,她有些看不明白,不慎碰撞到了某處按鈕,艙室裡急促響起的警報聲把她嚇了一跳,但沒過幾秒鐘,警報又忽然頓住了,放在她身邊的原本上著鎖的金屬箱自動打開。
溫迎從箱子裡翻找出一些圓柱形的瓶子,裡麵浮動著奇怪的液體,她儘可能地多拿了一些瓶子,離開的時候,金屬箱的蓋子又自動關上了。
眼前的紅光早已不再閃爍,像是沉睡過去,溫迎最後打量這片寬闊的空間,忽而在駕駛座上看見一樣什麼東西。
是一枚通體漆黑的掛墜,就在她視線投向掛墜的刹那,駕駛座上方的照明燈突然亮起,周邊還陷在黑暗裡,光輝隻照亮那枚掛墜。
溫迎本來就帶著好奇,猶豫著要不要撿起掛墜,眼看著燈光亮了,她仿佛受到促使,伸出手去,撿起它,連同懷裡的瓶瓶罐罐一並抱著,重新朝自己居住的空間走去。
她回到住所,先去寵物的房間看了一眼,他還在沉睡,溫迎坐在他身側觀察了片刻,打開其中一個瓶子,掰開他的嘴唇,將裡麵的不明液體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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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又養死了吧。她邊喂給他液體,邊在心裡忐忑不安地想,希望他生命力頑強一點,眼睜睜看著寵物死去卻無能為力,是很令人挫敗的。
最後一個瓶子也空掉,身邊的人卻仍舊一動不動,溫迎有點懷疑他窩裡的東西到底是否有用,指尖沾了一滴液體,也放在嘴巴裡嘗了嘗,卻發現什麼味道也沒有。
明明看上去是那麼光怪陸離的顏色,嘗起來卻還沒有海水好喝。
溫迎有點失望地放下瓶子,她開始撥弄那枚吊墜,吊墜上有一個小圓孔,穿了條細細的繩子,溫迎把它放在那個人身上比劃,思考這東西要戴在哪裡才合適。
她把吊墜放到他手腕的位置,發覺不是那麼適合,又轉移到鎖骨,指尖擦過那人頸間的一處凸起,而後,那塊小骨頭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溫迎低頭看過去,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卻似乎並沒有焦距,溫迎張開手指,在他眼前輕輕晃了幾下,他都沒有反應。
“你是誰?”他問,嗓音低而暗啞,像是拿砂紙用力打磨過。
溫迎的動作便止住了,她陷入沉思,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我是誰?我是誰呢?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無論思索多少遍,也得不出正確的答案。
此刻,這個問題卻被眼前的寵物問了出來,她完全無法回答。
但她覺得自己不能被低看。
至少不要被寵物低看。
於是她沉吟幾秒鐘,也壓低嗓音,將他剛剛問出口的那句話拋回去“你又是誰呢?”
寵物的眼皮輕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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