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首輔府,徐誌道回到了定國公府。
還是老樣子,定國公徐永寧在書房等著他。
“大祖父,剛剛被劉閣老叫走了。”
徐誌道剛一進門就解釋道。
“無妨,劉倔驢提點你了?”
徐永寧並未在意,同時也猜到劉健定會找徐誌道說些什麼。
徐誌道已經適應自己的大祖父喜歡給彆人起外號的這一習慣,歲數大了總有些特殊的癖好。
但是徐永寧能叫,他可不敢叫,萬一叫順口了,當著彆人麵來一句劉倔驢,謝老六的,那就完犢子了。
徐誌道隻能強忍衝動回道。
“劉閣老,給了孫兒一些警示和勸告,然後。。。
然後把他嫡孫劉梓軒安排給我做隨軍文書。”
定國公眯著眼睛思考劉健的用意。
心想就算徐誌道再像當年的劉健,劉倔驢也不至於把自己孫子都安排在徐誌道手下當個隨軍文書。
定國公徐永寧手輕輕摩挲著扶手,目光幽深,沉默良久後才緩緩開口。
“哼,這劉倔驢,肚子裡的彎彎繞可向來不少。
把嫡孫安插在你身邊,說是讓其曆練,怕不止這麼簡單。
投資之說,倒也有些道理,如今你風頭正盛,聖眷優渥,朝堂上下誰看不出陛下對你寄予厚望?
他劉家想借著你這股東風,往後多幾分倚仗,保家族昌盛,倒也是人之常情。”
徐誌道微微頷首,心中卻仍有些疑慮。
“大祖父,若說是單純投資,讓劉梓軒跟著我沾沾光,倒也無妨。
可就怕……另有隱情,這劉梓軒打一開始便對我滿心不服氣,雖說當著劉閣老的麵應下了,保不準背後使什麼絆子。
萬一他是被安插來監視我的,搜集些把柄回去,屆時稍有不慎,咱們徐家可就陷入被動了。”
徐永寧冷笑一聲。
“監視?他劉家還沒這麼大膽子,敢明目張膽算計到咱們定國公府頭上!
不過是劉健知道這孫兒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想借你之手磨磨他的性子。
再者,朝堂局勢複雜,往後爭鬥隻多不少,劉健怕是預見到風雨將至,提前給孫子尋條穩妥的路。
你如今聖眷正隆,又手握神機營,實打實是陛下跟前的紅人。
跟著你,劉梓軒但凡機靈些,總能學到保命安身的本事。”
徐誌道眉頭緊皺,低聲道。
“話雖如此,可這劉梓軒心思重,傲氣又足,真要馴服可不是易事。
大祖父,您給孫兒提點提點,該如何拿捏好這分寸?”
徐永寧站起身,背著手踱步到窗邊,目光遠眺,似在思量對策。
“首先,你得恩威並施。
平日裡對他的才學該誇讚就誇讚,讓他知曉你並非小瞧他。
可一旦犯了軍中規矩,絕不能姑息,該罰就得罰,殺雞儆猴,立好你的威信。
其次,多給他派些緊要卻不棘手的活兒,讓他覺著受重用,又不至於捅出大簍子。
再者,你要時常與他聊聊兵法、學問,這小子不是自恃才高嗎?
真本事亮出來,折服了他,往後行事自然就順遂多了。”
徐誌道細細記下,又想起一事。
“大祖父,劉閣老還特意叮囑,若是劉梓軒不聽話,讓我代為管教,甚至直言揍他都無妨,隻彆傷了筋骨。
可見劉閣老確有打磨他的心思,隻是這尺度,孫兒還拿捏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