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坐立難安。
從正午等到夜幕降臨,油燈跳躍在臉上,屋裡終於有了動靜。
“怎麼樣了?”
閻柑橘一臉疲憊打開簾子,妘徵彥趕緊上前詢問。
閻柑橘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她強忍不適,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穩住了,現在還在昏睡著,我有些累,讓我休——”
話沒說完,閻柑橘腦袋一歪,整個人軟綿綿倒在了妘徵彥懷裡。
“閻柑橘!”
妘徵彥一把摟住閻柑橘,確定了隻是力竭暈倒,趕緊將人抱起來進屋放在榻上。
楓眠龍君走過來,眼下烏青透出疲憊之態,他雙眼布滿血絲,看向閻柑橘道“……她沒事。那個女孩病情已經穩住了,但需要好好靜養,而且每日都需要向她渡氣一個時辰,最多五日,她就能跑能跳了。”
妘徵彥的金眸多了幾分謝意,她朝楓眠龍君抱拳行禮“這次多謝你了。”
楓眠龍君擺擺手“天色已晚,你先送我回渡口吧。”
“好。”
深夜下的渡口平添了分破碎的清冷感,瞧那幽綠的枝條,冷白的水波光,還有身旁束發的龍角君子。
妘徵彥在渡口前駐足“我就送你到這了。”
“多謝。”
“是我該謝你,謝謝你救了蘇喬一命。”
楓眠龍君笑道“大夫的職責不就是救人性命嗎?你不必謝我,要真想答謝,你就告訴我一件事吧。”
妘徵彥金眸微動“你說。”
“你們與伏辰宮那位終有一戰,我不好多言,卻也想問你一句,若真有那時候,你會懼怕死亡嗎?”
楓眠龍君說完,對麵一陣沉默,彼時夜幕降臨,暮色漫上金色的眼眸,吞沒了佳人的半邊麵容。
妘徵彥眼波流轉儘是緘默無言。
“……”
妘徵彥轉身便要走,但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住,她回頭看著他“每個人都怕死,我也一樣,但相比於死亡,我更懼怕沒有意義的死亡,就像一滴水落在海裡,毫無波瀾。”
……
與此同時,幽滅罪域暗道深處。
“小哥哥,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骨瘦嶙峋的手腕掛著沉重的鐐銬,發間長出的一對圓潤的小龍角灰撲撲的,沒有光澤。
小姑娘瘦的隻剩一副皮包骨,凹陷的臉頰,淩亂的頭發,唯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眸亮晶晶的,純淨的像一株白花。
陸少元看見有好多好多像她一樣生著龍角龍尾的龍裔,他們每個人無論男女無一例外,手腕腳踝甚至乾瘦的脖子死死鎖著鐵鐐銬。而且他們都很年輕,除去一身臟亂,看起來就是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
他們個一群,鐐銬連著鐵鏈鎖在一起,動彈不得,半人高的鐵籠子根本站不起身子,每張臉上都寫著麻木與絕望,像是一個個牲口,一個個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