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有些氣惱,“哀家知道你怨恨哀家,可當時的情況,若是你,也會做出和哀家相同的決定。”
佛珠一停,裴予寧抬起雙眼靜靜的注視著麵前的婦人,也就是自己的母親。
“我不會。”
這句話澆滅了她的怒火,也讓太後慍怒的頭腦停滯了片刻,“什麼?”
裴予寧沉聲道,“我不會因為你當初的決定而怨恨你,我也不會做出和你相同的決定。”
“母後,朕今日還有許多事情,便先回去了,也不用給朕考慮選妃之事,敦促兩位皇子好好長成,朕便可以安心將這位子讓給他們。”
不會不是不恨,而是從來就沒有恨。
聞言,太後用儘全身力氣才死死握住椅座扶手,一陣齒寒,抖著聲音道,“你難不成真想遁入空門不成?!!”
裴予寧輕笑著搖搖頭,“這個地方本身就不屬於我,隻不過是各歸其位罷了。”
太後急了,“怎麼就不屬於你!你是哀家的兒子,生下來便是最尊貴的皇子!”
裴予寧起身行禮告辭,“兒子告退。”
說完便大踏步離開永壽宮,未見後頭獨坐的太後紅了眼眶。
她看著菩薩像,喃喃道,“哀家真是作孽,這便是對哀家的懲罰吧。”
裴予寧出了永壽宮,半路上便被淑妃“偶遇”上了。
張全福心裡也是叫苦不迭,怎的這群侍衛吃乾飯的不成,一出延華殿,便有無數的妃子偶遇。
淑妃出身徐國公府,又生了大皇子,本該極為受寵才對。
可偏偏裴予寧神情冷淡,對著來人的哭訴,半分不為所動。
淑妃長得十分柔媚,此刻哭的梨花帶雨,全都是對陛下的不滿,“陛下,臣妾到底是哪裡惹了您的不滿,讓您對臣妾疏遠了,臣妾一定改!”
“但希望您不要冷著臣妾行嗎?臣妾厭惡那種滋味兒,您已經許久未去臣妾宮中歇息了,大皇子也很想您!”
裴予寧沉默的盯著麵前的女子,直到最後一句話提到大皇子,眼睛才有了波動。
“讓大皇子到延華殿來,你就不用來了。”裴予寧淺聲吩咐,隨即錯身離開。
沒等淑妃高興,後半句話簡直要將人打入地獄。
淑妃驚慌不已,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陛下!陛下!”
張全福連忙使眼色給旁邊的侍衛。
將人拉開啊!!真是沒點兒眼力勁,難怪做不成陛下的貼心人!
可是任憑她怎麼叫喊,裴予寧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淑妃怎麼也想不明白,曾經濃情蜜意的兩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自從一場大病後,陛下整個人就變了個性子,言語少了許多,也越來越深不可測。
更重要的是幾乎再也不去後宮。
太後娘娘隻說心情鬱結,而且有些記憶失衡,記不得她們了,讓陛下好好自愈便是了。
可都好幾年了,陛下對她們這些人越來越沒有好臉色過,簡直要把她們當敵人對待。
難不成,陛下真的有心入佛門不成?
要不然為什麼無心女色,整日裡不是在批閱奏折,就是研讀佛法之類的。
淑妃有些心慌,她得找太後娘娘問清楚。
裴予寧回了延華殿,手揉了揉眉心,疲憊的神經得到微微的緩解。
張全福給端了杯溫茶上來,“陛下,請喝茶。”
裴予寧輕嗯一聲,“叫李銘進來。”
“是。”張全福放下茶出去將人給喚了進來。
“李銘參見陛下!”李銘跪在大殿下,“轟”的一聲。
嗯,是個實在人。
“你監視蕭家可有何發現?”
“啟稟陛下,昨日的流言是蕭家讓人散布出去的,是蕭家那位三小姐。”李銘派出去的人盯著蕭府。
自然知道蕭聽雲進了哪家酒樓,結果就被當時那人剛出酒樓又進了另一家的情形給嚇了一跳。
裴予寧揉額頭的手一停,“沒看錯?”
“沒有。”
李銘瞧得真真的,手下傳話的時候,他自己也盯著呢,一點兒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