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綠色的絲綢,店主很確定,自從汙血症蔓延後,米利都的商人就沒過來貿易了。這導致店主已經很久沒有絲綢上架了。
太陽已經完全從西方隱去,月亮掛上了樹梢。
莉莉絲踏著柔柔的月色,走進了費恩夫人的飯店。
吟遊詩人的歌聲飛進她的耳朵裡。
正是飯店人多的時候,費恩夫人卻常常不在。上次她也是晚上去教堂領聖餐的時候,在路上遇到費恩夫人的。此時,飯店中,費恩先生忙得很。
環視了一周,萊昂也不在。莉莉絲找到僅剩下的一張空桌,靜靜地坐下聆聽。
費恩先生見到她來了,衝她敦厚地微笑,像往常一樣,免費贈送了蔬菜奶油湯,還有一碟很精致的希納酸魚。
除了會碰到萊昂,這也是莉莉絲越來越不好意思來的原因——總像是在占人家便宜。
說實在的,比起費恩夫人——縱使中年,也能在臉上看出美貌遺留的痕跡,費恩先生實在是太普通了。他不僅長得其貌不揚,個子也很矮小。才剛年過40,發際線就高得可怕,開始禿頂了。
但是,隻要與費恩先生交談或共事過,都會覺得他這個人又老實又可靠。
想必,費恩夫人就是看重他這一點,才跟他結婚的吧。
莉莉絲隨意地想著,這時候,吟遊詩人唱到了高潮部分——也就是戴娜所寫的那四句歌詞。
接著,吟遊詩人又唱了其他幾首歌,唱完之後,他從費恩先生那裡領了食物,看了一圈,走到了莉莉絲麵前。
“……晚上好,貝克夫人?”顯然,他應該是剛從費恩先生那裡問到了莉莉絲的名字,“呃……打擾了。我能坐這嗎?”
這間小飯店的桌子恰好都坐滿了。這正合莉莉絲的心意。本來,她還在煩惱,怎麼和這位吟遊詩人搭上話呢。
“當然可以,請隨意。”
吟遊詩人將食盤放在莉莉絲對麵,他盤子中的食物很簡單,是一張麵餅,點綴著幾葉青菜,幾顆大蒜。
他介紹自己叫路易斯。他身材頎長,有一張英俊的麵孔,銀色的發絲梳得整整齊齊,說起話來就像彈奏豎琴一樣動聽。他的眼睛是藍色的,初一看清澈而美麗,再仔細深究,卻又覺得像海一般廣博,捉摸不透。
戴娜描述她的神秘情人時,曾無數次地使用“動人的嗓音”,“漂亮卻冷漠的眼睛”,“令人心醉神迷的魅力”——這麼看來,路易斯倒還蠻符合的。
其他的方麵的話……
莉莉絲裝出散漫的態度,一邊挑著魚刺,一邊跟他閒聊。
“最近,大家都在說,有位來自米利都的吟遊詩人,唱歌時像夜鶯一般悅耳。原來,她們說的就是您啊。”
“啊哈哈哈哈,不敢當,不敢當,”路易斯開朗地笑起來,擺了擺手,“實在是不敢當呀!我作為吟遊詩人,就是要到各地去體驗民情,收集素材,這樣才能寫出可供傳頌的作品嘛。隻是現在這水平,還差得遠呢,差得遠呢。”
莉莉絲繼續引導著話題,“其實,我不太了解吟遊詩人……”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看向路易斯,“不知道吟遊詩人是否每個地方隻去一次呢?一次一般停留幾天?”
“嗯……原來貝克夫人對吟遊詩人這個職業很感興趣嘛。”路易斯用手捏著下巴思考,“去幾次,一次停多久,倒是沒有什麼嚴格的規定啦……我的話,自己喜歡的地方,就會來很多次,一次也會呆蠻久的。至於希納,我很喜歡這裡,所以,這次之前,已經來過很多次了。每一次我都會呆上一陣時間啦。”
這樣的話……
莉莉絲想,在時間上,他有足夠的可能成為戴娜的神秘情人。
“很榮幸你喜歡希納。對了,你第一次來希納,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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