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那畸形的白色人影和刺眼的光,最後客死他鄉的袁浩宇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熟悉的屍體,他忽地想到了曾經自己第一次直麵厲鬼的那段日子。
“喂,黃天河,出來玩啊。”寢室群聊裡發來一條語音,但黃天河隻想拿著手機窩在宿舍的被窩裡什麼也不想動。
“咚咚咚!”寢室的大門被人敲打著。
“門沒關,自己進來。”黃天河不耐煩地喊。
吱嘎一聲,門開了,舍友直接爬上了黃天河的床拉他起來。
“草,彆拉老子,昨天才通宵過了,現在不想動。”黃天河抓著被子窩在角落。
“起來,整個寢室裡就你一個人沒出來了,現在是放假你不好好玩你在這睡覺?睡覺什麼的上課的時候再補。”舍友說著硬是把黃天河從床上拽了起來。
“起來,現在都是下午了你窩在學校裡麵乾什麼?出來吃大餐去。”
黃天河無精打采地穿好自己的衣服,迷迷糊糊之間就跟著自己的室友來到了外麵。
“行了行了,他們人呢?”黃天河不耐煩地問,“還有,你說的大餐在哪呢?”
“彆急啊,去鄉下。”好友說。
“鄉下?”黃天河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舍友“我被你拉出來就是為了去吃農家樂?那我怎麼不直接點外賣吃?”
“哎呀,吃什麼農家樂啊,我帶你去吃點彆的。”舍友嬉笑著說。
“吃啥?”
“哥們我帶你去吃白事飯。”
黃天河聽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麼,你老家那邊死人了嗎?”
“對,死的據說是一個守村人,那家夥傻傻呆呆的,好像天生就聾了,而且還喜歡自殘,這會兒死後是有人出錢辦喪事的。”舍友回答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大餐?”黃天河問。
“哎呀反正去就是了,還能白白吃一頓啊,這有什麼不好的。”舍友嗬嗬地笑著。
黃天河瞟了他一眼“所以說我們兩個現在在這裡站著乾什麼?”
“等車啊,不然我們站在這裡乾什麼。”
黃天河感覺有點無語,不過他沒說什麼,而是拿起手機看起了小說。
黃天河是鄉下長大的孩子,母親為了生下他難產死了,家裡隻有父親和自己一起生活,他更多的閱曆是來自於來到江陽市上大學的這段時間,他個人因為自己出身的原因讓性格裡有著微微的自卑,不過對於當下年紀的朋友來說大家都不會在乎這樣的事情。
相反,因為他的性格帶著樸實和講義氣,在大學裡還認識了不少朋友。
不過好在近幾年自己父親做生意也有所成就了,家裡的生活條件也好了不少。
“行了,車來了,我們走。”
兩人坐上車離開,車子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就看見了一起車禍。
“唰!”
“嘭!轟隆!!”
一輛大貨車直接撞向了正在駛過十字路口的出租車,被撞中的出租車瞬間就被貨車給碾在了其中,黃天河和自己的舍友則近距離地看見了這一幕。
血肉模糊,黃天河的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詞語。
他看見了被撞的出租車裡那女乘客血肉模糊的軀體,還有貨車司機從自己車子上暈眩著下來那慌張的姿態。
“真慘啊,幸好遭殃的不是我們。”舍友心有餘悸地吐槽了一句。
一路上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黃天河和自己舍友換乘著大巴車很快就來到了鄉下的村子。
這會兒已經是天黑了,不過到現在這個村子裡的居民們還在籌備,正好黃天河和自己的舍友趕上飯點了,越過了劈啪響的鞭炮,謝絕了迎客人遞來的香煙,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吃飯的桌子。
人群熱熱鬨鬨的,簡單的紅塑料蓋在了木桌上防止汙臟,黃天河和自己的舍友已經坐在了一張桌子麵前等待著開飯了。
“唉,我們不需要去那老人的棺材前燒紙錢什麼的嘛?”黃天河問。
“不需要不需要。”舍友擺手說“一般辦這事的都是和老人走得近的去,不過那老人是守村人,很多地方的習俗都是不一樣的。”
聽舍友說明之後黃天河也就沒在乎這一點了,本來他還以為會有什麼彆的事情要做。
菜一份份地端上來了,在酒足飯飽的時候黃天河刷著自己的手機,舍友倒是和周圍酒桌上的人家聊起天來了。
“哦?你說那個守村人叫什麼?我不記得去了,不過好像是叫劉雨生吧?我以前聽過村裡的那些老人說到過這個守村人的名字。”一個老農手指夾著卷煙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徐徐說著。
“唉?我記得大家對這個劉雨生都不是很重視啊,平常見到那個老人沒多少人尊重他的,怎麼他死了就有這麼大的席麵了?”
“我不知道。”提到這裡老農也有些疑惑了“這次的白事不是咱村包辦的。”
“啊?外地人?還是那老人的親戚啊?”
舍友剛剛問出這個問題老農就好像是犯了什麼忌諱一樣,連他那長著褶子的老臉都微微扭曲“我不知道,當時劉雨生死了大家本來想簡單辦一場然後直接埋了的,但發現死人的第二天村裡就來了一幫人,他們是抬著棺材來的,說就是幫這個劉雨生辦喪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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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玄乎啊?”舍友詫舌。
這幾句話下來連在一旁玩手機的黃天河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玄乎的還不僅如此哩!”
談話間連另一張桌子上的一個年輕男人也加入到了話題“我就是前幾天回老家看看,但沒想到就來了這麼一批人,當時就是我去交涉的,但除了為首的一個老人說了話之外我就沒見過那幾個搬著棺材的小夥說過一句話,而且那老人的口型和說話的語句好像還不太一樣。”
“這樣啊,還真的是奇怪呢。”
“哎,我不是聽你說你兒子今兒個也回來了嗎?他人在哪呢?”老農突然問。
這年輕男人大手直接拍在了舍友的肩膀上“喏,這不是?”
“歐呦,這你兒子啊,長得還真是俊啊。”
“叔叔好,我是你兒子的舍友,我叫黃天河。”黃天河見到後也主動打了個招呼。
聊了有很久,直到了人都快走光了,黃天河才問起自己的舍友“唉,今兒個是在你家休息了是吧?”
“啊,不然呢,你總不能大半夜自己走路回江陽市吧?”舍友笑嘻嘻地說。
“那就彆墨跡了,我手機沒多少電了,我要充電。”黃天河直接踢了他一腳。
來到了舍友老家後黃天河直接往舍友床上一躺“哎呦,你家裝修還不錯啊,這床也挺舒服的。”
“還行,等到明天上午抬棺材走人的時候我們還能去蹭一頓早飯,雖然是方便麵,但彆遲到了。”舍友說完後直接掀起被子往床上一撲。
“唉你說最近是不是多了一些邪乎的事情啊。”伸個懶腰在床上躺著的黃天河問舍友。
“啥呀,你彆亂聽那有的沒的。”舍友這會兒正拿著手機刷視頻。
“我這吃瓜群裡麵都有好多條犯罪殺人的消息了,這年頭治安也不該這樣啊。”黃天河說。
“你還擱哪看吃瓜群呢,這年頭偽造聊天記錄什麼的不是人人都會嗎?也就是看個樂子,你彆把自己看進去了。”舍友吐槽了一句。
黃天河還想說什麼,但他突然看見自己老爸發來消息了。
【慈祥的老父親】“兒子你哪去了?”
【武神黃天河】“爸我去同學家玩去了。”
【慈祥的老父親】“哦,發個地址過來,以後不回家的話就提前跟爸說一下,順便發個地址,我也就沒必要從外地回來了。”
【武神黃天河】“好的。【地址】”
【慈祥的老父親】“明天回來嗎?”
【武神黃天河】“嗯,明天中午回來吃飯,下午回學校。”
直到深夜後,大腦逐漸遲鈍直到徹底睡過去。
當空皓月,夜晚的村子裡是不存在什麼燈光的,連距離村子好幾裡地的鎮子光亮也逐漸熄滅了。
而在劉雨生的破落房子裡,一口黑色的棺材此刻正被緩緩地蓋上,裡麵則不斷地發出砰砰砰的撞擊聲,就好像是詐屍了一樣。
“不出意外的話,到了明天棺材就不會出現在我們眼前了。”一道聲音響起,一個老人就站在黑色棺材麵前,隻是他說話的時候自己的嘴巴並沒有動,聲音是從自己的腹部發出來的。
“這話最好彆再說了,等到把事情做完再說吧。”棺材旁邊的男人說。
“這口棺材要埋在哪裡?”另一個人問。
“去”為首的老人古怪要說話,他突然間就看向了破落房子的角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感覺到自己的一個同夥身上的氣味突然變了,身體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誰!”老人毫不客氣地問。
“彆怕啊,我隻是過來看看。”站在房間最裡麵的男人嘴巴閉上了,但他依舊說出了話,隻是在說話的時候他的腦袋就好像是長了一個瘤子一樣,而且這個瘤子還在不斷地變大,直到變成了第二個頭,隻不過這個頭是傾斜著麵向上空。
“嗬嗬,你們想幫他入殮啊?”這個突然出現的馭鬼者隻是看了周圍還剩下的馭鬼者幾眼,他伸出手直接搬開了原本關上的棺材“我幫你們打開這凶棺驗驗屍!”
“停下!”老人想阻止,他開口說出話來,僅僅是這一句話,就讓這個想打開棺材的男人停滯住了,可僅僅是這樣卻沒有效果,老人身後的男人他的身體也開始掙紮了起來,腦袋上長出了一個瘤子。
在老人沒注意的時候這個男人直接衝過去撞翻了原本架起的黑色棺材,原本已經蓋好的棺材瞬間掉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幾乎都不曾動了,就連原本還想動手的老人此刻也不敢再發出任何一點兒的聲音,而原本倒落的黑色棺材原本關上的時候裡麵還有敲擊的聲音,現在打開後同樣沒有了半點聲息。
誰也不敢動,誰也不敢發出聲音,可一陣笑聲響起“你們怕啊?現在來不及了!”
倒在地上的棺材瞬間被掀翻,但並不是這個侵蝕了老人同伴的那個馭鬼者動的手,而是棺材自己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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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穿著破落衣服的老屍直挺挺地站在了原地,僅僅是手一揮,這個囂張的男人瞬間就被淩空切成了兩半,而且身上多出了很多道傷口。
剩下的另外三個還正常的馭鬼者忍不住了,其中有一個想要逃離這裡,但隻是剛剛動身,因為身體長時間僵硬發出了酸澀的咯聲,這個馭鬼者也瞬間被這隻恐怖的老屍殺死了。
時間過了很久,隻剩下老人一個人還活著,他不敢動用自身的靈異,因為動用的話就需要開口說話,可一旦他發出任何一點兒聲響,身旁的老屍就會立刻對自己動手。
可一直站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因為寂靜的夜裡沒有任何人的聲音,老屍也站在原地不動,老人就一直感覺到身邊似乎是有一把把細小的刀子在身上劃來劃去的,這簡直就是淩遲!
如果他撐到了天明,或許會有活人來到這裡,從而發出聲音觸發厲鬼的殺人規律,這樣的話他也能順利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過一秒就總感覺下一秒更加的長。
“身體”老人最終還是吐出了一句話,他還是想用自身的靈異拚一把,自己已經撐不住了,可距離天明不知道還有多久,在出聲的下一秒他的身體也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黃天河從床上醒來,不過讓他奇怪的是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舍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手機裡自己老爸的電話也來了很多個,估計現在老爸已經開車來到這個村子的路上了。
“唉,要是之前在學校裡補覺的話就不會起這麼晚了,本來還想隻睡八九個小時回一趟家裡。”
走出了舍友的家門,隻是讓他奇怪的是舍友家裡的人都不見了,更奇怪的是自己的手機接收不到信號。
“人都哪去了?”
黃天河向著昨天夜裡吃飯的地點走去,可當他到那裡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一片片倒在地上肢體被切開的死人。
“這?!”
黃天河有點不敢置信,但在下一秒他聞到空氣之中的血肉腥味的時候直接吐了出來,但隻是吐出了自己胃袋裡麵的酸水,昨天吃的飯早就進去腸道裡麵了。
“啪!”
突然之間就有一隻手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黃天河下意識想喊出來,但他的嘴巴立刻就被死死地捂住了。
身體掙紮著扭頭過去,他看見的是自己的舍友,此刻對方的臉上有著兩道淚痕,對方不顧自己嘴巴上的汙臟死死地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聲。
黃天河被舍友拖著離開了,兩人跑回到了家裡,黃天河就呆呆地看著舍友關上了家裡所有的門,直到這時候舍友才倚在門邊靜靜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