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洗漱完就出了寢室。
大一新生的課不多,除了吃飯,她每天的活動就是去音樂協會、圖書館、寢室和教學樓。
今天下午南枝準備去音樂室練琴,她作為上一屆京城鋼琴比賽的第一名,在音協裡是炙手可熱的存在。隻要是有和校外的聯誼活動,她定會被推舉著上台。
周日就是京大的百年校慶,她毫不意外地被推上了代表的位置。
儘管其他人都說她的演奏足夠優秀,但南枝還是想做得儘善儘美。
音樂室在京大校園最邊緣的樓裡,路上幾乎沒見著學生。
耳邊忽地傳來某樣東西劃破空氣席卷著風的聲音,等南枝反應過來時,手臂已經被砸中。
她吃痛出聲“嘶——”
低眸一看,是從天而降的花盆。
南枝仰臉,隻看見一道身影飛快地掠過三樓的走廊。
她沒有時間追上去看罪魁禍首,右手的半截手臂已經痛到麻木,血滲透了黑色衣袖,染成了暗紅色。
南枝轉身去了醫務室。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小西裝,在護士的幫助下脫下外套,隻剩白色襯衫。
半截衣袖已經被鮮血染紅,護士看得蹙眉,小心翼翼地將袖子挽起,白皙的手臂上是觸目心驚的紅。
護士憐惜地看著,“這白白嫩嫩的,怎麼傷成這樣?”
南枝幽幽地盯著傷口,“被高空掉下來的花盆砸中了。”
剛剛一閃而過的人影,她隱約看見了臉,和白薇極其相似。
“同學,你的手機響了。”
顧及她的手,護士體貼地將手機遞給她。
南枝向她道謝,剛按下接聽鍵,萬曉珊當即就開口“枝枝,我們剛剛找保安查過了,說是三樓的監控正好壞了,沒拍到人。”
南枝並不意外,她其實已經能猜到剛剛那個身影是誰了。
護士處理完傷口,她沒多做停留就直接去了音樂室。
副會長陳宇航看見她包紮的右手時大驚失色“天啊,南枝寶貝,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南枝嗓音淡淡“沒關係,我用左手也能彈。”
“那可不行啊祖宗,”陳宇航可寶貝這個天賦異稟的鋼琴演奏家了,圍著她繞了一圈,“你受傷了就應該好好休息,校慶演出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他正在為數不多的人脈裡搜索著人選,就聽見一道清冽的男聲由遠及近“無礙,我可以替她上台。”
南枝聞聲一怔,她倒不是沒有聽過好聽的聲音。可這道男聲,像雨後的鬆柏透著潮濕的乾淨,舒服得能讓人每個毛孔都被熨貼。
她循聲看去,一個身形頎長的男生推門走進。
不同於馮斯年的張揚,男生氣質清冷,眉眼清雋,挺拔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窗外透進的光影翕動,他長睫之下細碎的光斑也跟著晃了晃。
南枝張了張嘴,“你好……”
“帥”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江折就朝她頷首“你好,我是江折,音樂協會會長。”
陳宇航見到他,涕泗橫流地奔過去抱住他的胳膊,聲嘶力竭“會長大人,你終於回來了!”
江折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脫離他的糾纏,眼鏡後沉鬱的視線在他身上掠過,落在南枝身上。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會長?”
“對啊對啊,”陳宇航狗腿地介紹起來,“咱們會長大二時就被選中去了國外當交換生,前兩天才剛回國呢。”
其實南枝聽說過江折的名字,據說他剛上大學,就以極其優異的成績和出眾的樣貌成了“京大第一斬”,不僅斬女,也斬男。
隻不過傳聞中他疏離冷淡,是所有人眼中的高嶺之花。
南枝對江折莫名生出了幾分敬畏,脊背也微微挺直“會長好,我是南枝,就讀大一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