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拉下了木杆
“等等!”介下意識伸出手去。
籠中的金絲雀死了,她還沒唱完那支歌,傷痕累累的屍體在絞索上搖晃,擺動。
“她沒機會唱完那首哄孩子睡覺的童謠了。”
人們唾罵著,嘲笑著,散去,舊憶一直等……等到他們要將安娜·貝爾曝屍荒野,在路上偷了屍體。
月下明,荒野之地,記憶中隻剩下淩白與安娜的屍體,旁觀者們看著淩白為她清理身體,挖墓穴。
淩白看著自己忙活,開口
“用神力,我把她的屍體清理乾淨,治愈傷口,換了身衣服……”
淩白(記憶)的手頓住
“介你應該聞到了吧?”
“香水味,還是血腥味?”
“香水啊……”
淩白抬手,記憶的擬香有了功效,它不再是展品。
“唔,”介捂住額頭,有些神誌不清,淩白抬手拂過介的鼻子,藥效消失。
“我把香水的效果強化了,以便你能明白,畢竟從前夜揮散到現在的它現在已經不足以迷暈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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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藥?!”
“萸,一種香料,少量加入,香水會帶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可多了,就是迷藥了。”
“所以,帕德裡克送安娜的那瓶香水,就是迷藥,是他要安娜死?!”
“嗯。”
“為什麼?”
介不能理解。
“那時候的我也不明白,直到我看到了風國要安娜命的那條律法凡已婚婦女婚內發生不潔,出軌之事,將處以絞刑,男方有權要求女方家人全額返聘禮”
“為了,錢,還賭債……”一切都明朗了,淩白講述讓他看的所有一切都在為安娜的死鋪墊。
“高額禮金求娶,當嫁妝,越來越少的仆人,賭徒能贏千百次,就是不能輸一次,她知道自己成為了帕德裡克的祭品,最後一幕她對香水的反應就體現出來了,她知道那是什麼。”
“可代價為什麼要安娜付,為什麼不能離開!”
“她累了,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瑪德爾。”
“那……後麵呢?”
“順應她,我沒有告發,金絲雀死了,沒人唱歌了,日子越來越淡,我想走了,但是總想著那孩子,就想多呆一天是一天。”
場景沒有變了,一直是月下的新墓,淩白半蹲下身子,看著沒名字的碑,緩緩講述
“帕德裡克還上了賭債,剩下的還有富餘,他完全可以做個商人,可那是個賭徒。”
“所以他又去賭了?”
“對,當沒錢了,又在家裡乾著急,寄希望於彆人幫他,可誰還會幫他呢,我那時候坐在後院,聽著那裡麵的話,瑪德爾不想睡覺,他要母親唱歌才睡,可安娜不會回來了,心煩意亂的帕德裡克被孩子的哭聲弄得更加暴躁,他對著瑪德爾怒吼,‘你媽那個蕩婦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她死了,死了,知道嗎,真不知道她整天在家裡唱什麼,給你養成這個習慣,那個賤貨一點用沒有,我為什麼娶個歌女。’”
介攥緊了拳頭,憤怒少見的出現在了他臉上。
“所有人都能罵安娜,可唯獨帕德裡克不能,受彆人恩惠反倒不知足,那時候我跟你一樣,怒不可遏。”
“夜裡,趁孩子熟睡,我唱著安娜·貝爾沒唱完的歌,敲響了他家的房門,那夜我殺了一個人,詛咒了一個靈魂,賭徒的靈魂被神詛咒成為一隻叫聲嘶啞難聽的怪鳥,永世折磨。”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或許是自己的種族吧,我並沒有對殺人有不適。
將瑪德爾交給安娜的父母,給了他們一筆錢,我辭了帕烏拉,他沒有多問,說了句保重,走了,我坐在空蕩蕩的店裡,等著司法人員來找我,老城主也來了,他對我說殺人不需要我自己動手,交給他便好,我嘲笑他沒有自知之明,在他們麵前我顯露了本麵,我記不清老城主的表情了,隻知道他一臉惶恐。”
夜下多了個人影,介回頭,故事中的淩白提著把帶血的劍和空鳥籠,把它們放在安娜墓前,又摘了朵花,放在碑上,靜靜地,祂看著碑,抬手,在墓碑上刻字
“安娜·貝爾——誣死的歌唱家。”
淩白(舊憶)離開,接著現在的淩白起身,在那一瞬,兩個背影都一頓,接著淩白朝祂看了一眼,回頭;舊憶看了一眼空無,伴著夜風隱匿在夜色中。
故事結束,介回過神,又回到了阿奇爾的墓前。
“淩白……”
“回家了,介,故事觀後感明天再寫。”淩白伸出手
“嗯。”介抓住,隻此一瞬,他們回到了十泉湯,夜中的走道,灑滿月光。
“淩白……”
“什麼?”正要回房間的淩白回身,接著被介抱住,隻得環住,手放在介背上。
“這是做什麼?”
“不用再背負那些了……我,陪你,永遠。”
“你想好了……”
“嗯。”
“那……”
熊獸搏動的血脈中,多了一抹金色,屬於神的位階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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