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淮言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當真全部都記起來了?”
沈初側目,眼裡閃著狡黠“也不算是,但是少卿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仵作文書要挾我一事,記得十分清楚。”
藺淮言低聲一笑,“你應該慶幸遇見的是我,不然你這顆頭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
他義正言辭,分明不覺得堂堂大理寺少卿、淩王世子要挾一個小衙役會有失身份。
沈初小臉一擰,“大人你!”她一肚子憤怒,回頭卻被他映著夜色星光的眸子吸引住,後麵的怒氣也被重新吞回肚子中消失殆儘,隻聽他低啞著嗓音,問
“沈初,流雲山莊,你可記得。”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是藺淮言珍藏於心的記憶。
沈初大眼睛一眨,脫口而出,“不記得。”
藺淮言微微一怔,忽地笑了,即便她現在是沈時筱,本質還是偶爾不著調的沈初。
她的不記得,自然就是記得。
至於為什麼要逃避那段經曆,藺淮言已有了答案沈時筱的身份。
想到這裡,他從袖兜中拿出一道聖旨,這是出京前特意找皇上擬定的,他遞給沈初,示意她打開看看。
沈初一臉懵地接過,打開,借著火折子微弱的光看清裡麵的每一個字,“這是真的?”
她難掩激動,不可置信地看向藺淮言,“皇上真的願意重新徹查以前的冤假錯案?!”
藺淮言握住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沈初,現在你可願意相信我?”
沈初抬眸,那深邃的眸子裡清晰地映著自己的麵容,隻聽他嚴肅認真道“承諾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會做到,相信我,沈相的冤案我一定會重新徹查,還其清白。”
一字一句,都帶著蠱惑,沈初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信。”然後又迅速收回目光看向遠方,而那被握在藺淮言掌心的小手,也在不安分地試圖抽走。
藺淮言想到剛才沈初從陸十洲帳篷裡出來時也似這般慌亂,眸光不免又暗了下去,“陸十洲又對你承諾了什麼?”
沈初頭搖得像撥浪鼓,“少將軍沒說什麼。”可她話音剛落,就瞧見他漆黑的眸子不擺休地盯著她,她擰著眉頭,生硬地解釋
“就是眼神有些怪怪的,讓我不自在。”
藺淮言突然一哽,好氣又好笑,沈初對男女之情不開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你就沒想過陸十洲對你彆有用心?”
“啊?”沈初回眸,正巧鼻子一癢,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她揉著鼻子,淚眼婆娑地看向藺淮言,“大人,我們回去吧,北方晚上怪冷的。”
藺淮言心中本像貓爪了一樣,想此刻就問清楚沈初的心意,可見她儘力回避的樣子,又敗下陣來。
在她身份一事還未明了前,自己的魯莽恐怕會嚇退她吧?
他抿了抿唇,道“回去吧。”
月光拉長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下山。
大周從不近女色的淩王世子,終究還是嘗到了愛情的苦。
沈初在軍營中繼續充當著軍醫,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卻又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