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萬狀分明見,恰與昭陽舞者同。
眼前仿佛覩形質,昔日今朝想如一。
疑從魂夢呼召來,似著丹青圖寫出。
我愛霓裳君合知,發於歌詠形於詩。
君不見我歌雲“驚破霓裳羽衣曲”,
又不見我詩雲“曲愛霓裳未拍時”。
由來能事皆有主,楊氏創聲君造譜。
君言此舞難得人,須是傾城可憐女。
吳妖小玉飛作煙,越豔西施化為土。
嬌花巧笑久寂寥,娃館苧蘿空處所。
如君所言誠有是,君試從容聽我語。
若求國色始翻傳,但恐人間廢此舞。
妍媸優劣寧相遠,大都隻在人抬舉。
李娟張態君莫嫌,亦擬隨宜且教取。
坐在殿下的李萱,看此舞仙袂飄飄,不禁心馳神搖,連連拍手歡笑不止,並對李克用道“父親,我要她教我這支舞!”李克用仰頭大笑,應道“這還不容易,連人帶衣服一齊帶回沙陀城就是了。”
鹿晏弘斜眼獰視,輕聲哼道“無禮之徒。”
話被史敬思聽去,趁著酒意,走到鹿晏弘麵前,一把扯住鹿晏弘衣領,憤道“長安光複,皆我沙陀勇士的功勞,你這匹劣馬,隻會嘶叫,打起仗來還不是夾著後跨逃跑!”
鹿晏弘公然被罵,怎不氣急敗壞,扭動了兩下掙脫開來,往中央舞池跨出一步道“你有種和我單挑!”王重榮見此,拍案叱道“晏弘!禦前怎敢放肆!還不向皇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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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晏弘嗤了一聲,跪在地上,“末將失禮,請皇上降罪。”
僖宗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田令孜用衣袖捂住口,輕輕咳嗦兩聲,走到皇帝麵前,點頭道“皇上,此次平亂,各路戰將都有功勞,該賞。”僖宗笑道“對,對,朕已經照阿父的意思,命人擬好了詔書。”隨即扭頭吩咐內侍,“宣旨。”
眾人跪伏於地,靜候封賞。聖旨為王重榮加檢校太尉,李克用加檢校司空,二人仍領河中、河東二鎮節度使之職,朱全忠受封宣武節度使,李思恭任夏州節度使。其餘偏將各有奉賞,眾人山呼萬歲,扣頭謝恩。僖宗叫起,自己亦起身,慨然道“社稷複安,賴祖宗神明保佑,亦賴楊老郡王擎天之力,朕有意為其進爵。”此話一出,田令孜始料未及,李曄站在階下,朝皇兄點了點頭,僖宗嘴角帶笑,有意提高了嗓子,說道“加封楊複光為魏王。”
眾文武皆呼聖明,更無異議,唯有田令孜眉頭顰皺,臉色難看。然眾臣繼續歡飲,更不理會這個在平亂中未有絲毫建樹功勞的內廷宦官。
霓裳羽衣舞罷,磬笙再起,江憐兒又跳驚鴻舞。列座嘉賓酒勁發作、個個左右歪斜,僖宗喜不自勝,亦忘乎所以。誰都沒太在意,江憐兒舞步輕快,亦搖亦趨之間,距離僖宗落座的禦案愈發相近。
忽然,一道寒光閃爍,僖宗失聲驚叫。眾人聞聲注目,見江憐兒手中竟然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從三步之外,舉刀撲身而來,口中痛罵昏君不止。僖宗閃避不及,被一刀割破龍袍,忙亂間踢翻禦案,滿桌瓜果杯盞滾落,江憐兒身穿羽羅,腳下不甚便捷。再舉刀刺時,早被田令孜搶來一步,被其重重地推到在地。
“賊婦,好黑的心肝!”田令孜眼瞼微掩,橫眉怒叱。
江憐兒凜然不懼,哼道“你們這些靠喝百姓血活著的人,心肝才是真的黑。”
諸葛爽撲地打顫,慌亂道“是下官失職,是下官失職。”隨即奪過匕首,向江憐兒刺去,江憐兒亦不閃避,刀鋒劃過,如珍玉珠胎般雪白的臉,頓時撕開一道口子,汩汩流血不止。
諸葛爽咬牙切齒,又待補刀,忽然腰間一陣斷骨抽筋的劇痛,令其手腳僵硬不能動,直直地跌倒下去。
“打得好!”李萱拍了拍周德威的肩膀,鼓手叫好。原來就在剛才,她見江憐兒危在旦夕,急叫周德威出手阻止。對諸葛爽這種兩麵三刀的小人,周德威手下多用了幾分功力,一記笑傲楓林掌呼嘯過去,將其腰骨生生打斷,不死也殘廢了。
僖宗心有餘悸,從地上顫巍巍爬起來。眾將皆不言語,兀作旁觀。田令孜最是擔憂皇帝傷情,上下檢查一番,幸得無礙。
田令孜氣悶至極,即叫人將江憐兒拉下大殿千刀萬剮。
“慢著!”李萱高喊一聲,從席後跳到前池,李存勖勸阻不住,直至李萱將江憐兒從地上小心扶起,眾將麵麵相覷。田令孜見此,亦是暗生怒火。
“皇上,萱兒請皇上放過這個姐姐。”
“郡主——”
李萱的話一出,郭崇韜趕忙噓聲勸阻,李萱不管不顧,執意喝退上殿拿人的兵士。田令孜側目瞧向席首的李克用,其正坐飲酒,不發一言,放任李萱大鬨朝堂,憤恨之際已有殺心。無奈滿朝功臣,皆楊複光親信,自己的政令在這群經受慣了廝殺的武夫麵前,簡直如同屁話。
“小妹無知,請陛下寬恕。”
席中趨步躬身走出一人,衝皇帝拜倒,為李萱說情。僖宗視其為李存勖乃怨氣儘消,即對李存勖道“朕知天水郡主一向爽利,朕不怪罪,扶風侯快些起來。”旋即又對李萱道“這個罪婦心腸狠毒,你不讓朕殺她,倒是要說出個理由先。”
李萱挑動了下葉眉,對道“霓裳羽衣舞天下無雙,她要是死了,這麼好的舞蹈豈不要失傳了?請皇上開恩,讓她作萱兒的師父,教我跳這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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