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懸呐!師父。”
“他們下死手了,你自己小心,下次不一定顧得上你。”
二人正匆匆對話,老者雙手成爪,自半空向他倆飛身抓來。嵇昀忙抬眼一瞥,見老人使個惡鷹撲兔,他即橫舉飛鸞劍當胸一擋,青光伴著鸞鳴照亮半間屋子,老人抓在劍刃上,錚錚作響,好像鐵器相撞的聲音。
嵇昀一驚“想不到這老頭的爪子這般堅硬。”
老人自覺手感不對,如猿猱般快速抽身退開。
“好劍,沒有想到今天遇見了高人。”老人微微瞑目,兩旁幾個年紀稍遜的男子拱衛在其身邊。
“海昏派掌門嵇昀,不知你們幾位什麼來路?”
老人道“我們弟兄六個,行走江湖數十載,未曾聽說桑丘海昏派出了一位你這般年輕的掌門人,剛剛那招如果我沒看錯,應是文娛老人的吾老功,怎麼?你還得到了他老人家的真傳?”
嵇昀道“你也算有見識,文娛老人的弟子周德威是我朋友,剛才我用的那招,也隻是從他手上學得的一些皮毛而已。”
“那就對了”老人點了點頭“我們蘇北六鬼與你海昏派素無恩仇,既然萍水相逢,不如互相賣個麵子,就此罷休,如何?”
“蘇北六鬼?”嵇昀自覺對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師父。”野南潯湊到跟前,嘟囔道“六鬼?怎麼卻隻有五個人?”嵇昀朗聲道“一不做二不休,我既然管了這樁閒事,就要管到底。”老人哼了一聲,顯然有些氣惱,對道“看來,你當真是不了解蘇北六鬼。”
“我想起來了,被廣崖真人殺死的雲天縱,和這六鬼甚有淵源。”
嵇昀記起在罔極塔時曾聽雲天縱提起過“蘇北六鬼”,此時低聲向野南潯說道。
“居然和九天教有關,那還等什麼,通通宰了算了。”野南潯急道。
老人聞言瞪大了眼,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恢複平靜道“老夫為你介紹介紹,這位”
“不必。”嵇昀伸手勢打斷“我時間不多,閒的話沒必要聽了,你隻需告訴我,後院那些無辜是不是你們殺的,擄劫這個新娘子又懷得什麼心思?”
“混帳——”
老人聽他狂妄言語,自覺折了麵子,再也按捺不住心火,口中罵了一聲,身旁四人幾乎同時出手,夥同老人,一齊向嵇昀師徒攻來。
“閃到後邊去!”
嵇昀挺膝將野南潯頂到身後,右手伸到背後摸到夔龍寶劍,錚的一聲拔劍在手。
五人四下裡將他圍定,張牙舞爪向他前後撲來。
“看劍!”嵇昀雙劍盤桓,劍風擺了個圈子,立時將五人掃倒在地。
老人捂住胸口,氣籲籲說道“我食骨鬼霸道了一輩子,萬沒想到栽在你這後生的手裡。”
“好一個食骨鬼。”嵇昀將雙劍回鞘,拍掌叫道“用劍倒是我勝之不武,來,我這副後生的拳腳,今天專打先生的惡鬼。”
食骨鬼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扶著腰杆直起了身,重新打量著嵇昀“看你沒幾斤精肉,還不夠我們兄弟塞塞牙縫的。”
嵇昀笑道“肉不多可是勁彈,怕你老的牙口咬不動。”
“列陣!”
食骨鬼促起高聲,兩旁兄弟四人滾地近前,左右將他老頭架起中央。
“搞什麼名堂?”野南潯噓了一聲,看他們手挽肩,腳踩膝,壘成人牆,一襲深色鬥篷遮在身前,上麵繡著五隻惡鬼,各個醜陋猙獰,咧嘴齜牙,分彆是瘦體嶙峋的食骨鬼,肚滿腸肥的食屍鬼,滿口流涎的食色鬼,白眼紅毛的食氣鬼,勾鼻長舌的食血鬼。
嵇昀挽臂抱肩,對他們這雜耍般的陣仗實是不屑,亦提不起絲毫防備。此時鬼陣已驟然往他跟前迫來,嵇昀瞧他們洞開門戶,遂抬手一拳居中打去,不料竟撲了個空,說時遲那時快,右拳不中,左拳又起,這一次徑打左麵小鬼的麵門。
“嗷嗚——”
不待拳頭打中那鬼,嵇昀左胸下一陣痛,原是先挨了一拳,力道之大險些吐出腹中水來,他順著力道往後踉蹌了兩步才即站定。
定睛看了才知,原來對方這道五鬼鬥篷,其中甚有奧妙,一葉障眼的伎倆加之瞬時的移形換位,虛實變化常叫人琢磨不定,想攻攻不進,想避避不及。嵇昀又一連攻了數招,不是打到軟綿綿的鬥篷上,便是被冷不防的招數半路截擊,五鬼得意時,鬥篷後麵七手八腳一齊發作,令人應接不暇,一時間腿上、小腹、肩頭、肋下,連番中招,惱得嵇昀幾次想拔出雙劍,把他們砍個稀爛。
“師父,你不能食言,讓我來!”野南潯見嵇昀一直被打,急得跳了出來,擎起長劍就要幫忙。
“你起開!”嵇昀一把將他推回,顯然已經氣上了頭。
“哇!好燙!”野南潯驚呼被嵇昀手掌觸及的地方,如同被烙鐵燙過一般火辣生疼。再抬頭看嵇昀,渾身雲氣升騰,熾熱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