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算是“調戲”吧。
她隻不過是在他讀書練字時,因為無聊,在他身邊看了點……帶著些圖畫的小人兒書而已。
——就是春宮圖。
誰知道他會突然抽了她藏書用的書皮,一眼看到了最刺激的那一頁。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沒了聲響。
男人捏著書皮的手,好似拿了什麼灼熱的炭塊,瞬間甩開了手,“騰”地站起身來!
萬籟俱寂。
江燼霜一臉無辜地將小人兒書往自己的袖間藏了藏。
當然了,無濟於事。
她親眼看到裴度的臉從清冷無波,轉而泛起紅暈。
那緋紅從臉頰開始,蔓延到耳尖,就連脖子都染了紅暈。
他幾乎是慌亂地後退幾步,撇開頭去,眉梢下壓,薄唇緊抿。
甚至,她還注意到裴度近乎僵硬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將他的衣領往上壓了壓。
——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化身那洪水猛獸,將他吃乾抹淨似的!
江燼霜輕咳一聲,闔上書本,煞有介事地開口“裴公子,您怎麼能隨意偷看本宮的隱私呢?”
裴度瞪大眼睛,有些錯愕地看了江燼霜一眼。
可也隻是看了一眼,便又瞬間彆開了視線。
“我沒有。”他的聲音有些緊,語氣也微微僵硬。
那副模樣在他臉上,實在少見。
江燼霜便生了幾分“調戲”的心思。
她好整以暇地將書放在了書案上,指骨輕叩書麵,微微挑眉“那裴公子剛剛為何要搶本宮的書?”
他哪裡是想“搶”?
不過是見她坐姿不太端正,叫了她幾聲不應,隻好準備抽了她的書同她說話。
江燼霜當然知道。
但她偏偏為難他。
裴度抿唇蹙眉,語氣稍頓“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啊?”江燼霜聞言,撐著下巴看向站在她麵前的男人,“裴公子是在邀請本宮?”
“不是!”
越說越亂。
裴度又後退幾步,半晌才啞聲道“殿下尚且年少,這種讀物,還是應當少看一些的。”
板正守禮。
又是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
江燼霜微微擰眉。
她低頭,又翻開了那春宮圖。
隨意翻找一頁,江燼霜微微勾唇,一隻手支起書脊,將那一頁展示給他看。
“裴公子,您瞧這個姿勢如何?”
江燼霜今日看的這本,是當下長安城最時興的。
色彩豐富豔麗,線條輪廓分明,那些姿勢更是千奇百怪,罕見非常。
聽說前段時間,有即將決裂的夫妻照著裡麵的姿勢試了一個,如今可是蜜裡調油,如膠似漆。
江燼霜可是好不容易差人搶到一本,今日剛得了工夫看呢。
裴度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他識文斷字很快,所以幾乎沒來得及思考,那幅畫就映入他眼簾。
室外秋千,一男一女。
花枝壓蕊,神佛低眉。
隻是一眼,裴度原本就漲紅的臉像是煮熟的蝦子,驚慌失措。
“殿下,”他的聲音沉了幾分,語氣稍厲,“您該回去休息了。”
江燼霜咂咂嘴,支著書歪頭看了一眼那畫麵。
“裴公子說本宮年少,本宮怎麼瞧著,裴公子更像是沒見識過的呢?”
福至心靈一般。
江燼霜微微挑眉,眸光微亮“裴度,你不會自己都沒紓——”
“殿下。”
裴度打斷。
他深吸一口氣,緊了緊袖間的指骨,語調微顫“君子不可行跡無狀。”
江燼霜眨巴眨巴眼,一臉坦誠“可本宮又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