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淺氣得越罵越狠,手下的動作卻越來越輕,怕再弄疼了他。
許宥安就這麼靜靜聽著她的訓誡。
忽然問她:“那師姐,你呢?”
“你會珍重自身嗎?”
薑璃淺一下停住了動作。
微風涼,寒難消,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再次將她淹沒,她一下錯開眼,蒼白著臉後退。
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隨手從儲物袋裡撕下一截乾淨的紗布。
她沒說話,給他包紮的時候,她的手法很熟練,像是已經這麼做過了無數次。
隻是不知道,她是對自己,還是照顧彆人,如此百般重複。
“等出去了,問三師姐要一顆治外傷的丹藥,這道傷馬上就會好了,不會留疤的。”
薑璃淺叮囑完,轉身就走。
看著她的背影,許宥安眼裡流露出克製又懊惱的神色,他想要上前追趕她,又怕她更加反感自己的靠近,隻能訥訥地站在原地。
手腕的傷明明已經止血,可此刻,他卻覺得格外的痛。
痛到整顆心都仿佛被細細密密的針紮透了一般。
分明,他隻是想她心疼一下他。
多靠近他一點而已。
師姐……
前方快步走的薑璃淺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不走,是要留下來喝杯茶?”
他踟躕著,不敢動。
薑璃淺歎息一聲,大步回頭,主動牽起他的手往山下走。
怎的氣性這麼大呢,不就是稍稍嚴厲了些?
從前她當大師姐的時候,教訓師弟師妹們的時候,可比這嚴厲多了。
“師姐,”許宥安猶豫好久,小心翼翼問她,“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問你的……”
薑璃淺搖頭。
“我沒有立場生你的氣,我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你不該在意我。”
不會在意,便不會失意。
不去看重,便不會珍重。
就該是這樣,她是所有人的過客,他們也隻是她的過客。
無風無雪,無晴無雨。
就這樣淡淡的,挺好。
不必傷懷,也不必去想,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手心忽地一緊,她錯愕抬眸。
許宥安盯著她的眼睛,眼裡似乎有什麼在翻湧掙紮,又極力地隱忍克製。
可他即便什麼都沒說,她卻感覺他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心中一顫,她陡然鬆開他的手。
她轉身要走,許宥安卻開了口。
“師姐,不是這樣的。
“我和他們,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