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舷梯的拐角處，趙言暗暗齜了齜牙，那就看誰吃掉誰了。
四十二海裡之外，美國海軍驅逐艦“卡爾·斯林特”號的前甲板上，艦長斯蒂文斯緊緊盯著麵前的好友，海軍陸戰隊指揮官席爾曼。
“這就是你讓我一大早就在這片海域遊蕩的原因！席爾曼，就為了那一千萬，你放棄了你的操守，你的信仰……”
“是的，鮑爾。一千萬美元可能還不及一枚戰斧的一半，但對我來說卻意義重大。”
席爾曼極其誠懇的向斯蒂文斯做著解釋“這些年來，我所帶領的小隊前前後後共有二十一名隊員因傷退役，其中四人失去了自理能力，但政府給了他們什麼……勳章、榮譽……除此之外呢，連一片止痛藥都得自費……”
席爾曼苦笑著，“我知道我不應該向你抱怨這些，這種事情軍隊裡多了去了，你也不想聽……”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現在有一個機會放在我的麵前，讓我可以試著為那些隊員們做一些補償，而你要寫在報告上的，隻是直升機因為機械故障的原因，延遲了十分鐘出發……幫幫我，鮑爾……”
“如果出了人命，機械中士沙卡會因為他的贖職行為而上軍事法庭的……”
“他非常清楚這一點！”席尓曼壓低了聲音，“沙卡的女兒腎臟衰竭，他急需籌備一筆器官移植的費用……”
“你會下地獄的，席爾曼，在你臨終前，會有魔鬼來迎接你的……”斯蒂文斯轉身離去。
“這十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身處地獄之中……”席爾曼的臉龐扭曲了起來。
“頭兒、頭兒……事情怎麼樣了……跟艦長取得諒解了？”席爾曼的副手，一個叫漢斯的金發青年不知什麼湊了上來。
“我們徹底得罪他了，漢斯……這次任務結束後，申請退役吧！”席爾曼拍了拍漢斯的肩膀，“告訴弟兄們，十分鐘後準時出發。”
一隻漆黑的槍管幾乎緊貼著趙言的麵孔緩緩向上探出。
556口徑，g36突擊步槍，德國軍工出品。一組相關數據突然浮現在趙言的腦海。
他自嘲的笑了笑，現在自己也稱得上半個軍事專家了。
趙言長身而起，迅速探手向下一撈，同時雙腳前後一分，重心後傾之下，胳膊猛的一個較勁，將槍的主人硬生生往上一拽，然後“嘭”的一聲，重重的慣在了甲板上。
還不等趙言采取下一步行動，“叮當”一聲，一個圓滾滾的小東西落在了距他不遠處，彈跳了兩下後，“骨碌碌”的朝他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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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彈！”趙言心中猛的一跳，居然如此果決。
在對方如此快速的反應之下，他已經來不及做出有效規避，隻能整個人往下一蜷，用手中那具摔的半死的人體將自己給牢牢的遮擋了起來。
“轟”的一聲悶響後，破片呼嘯著向四周散射開來，隨著“噗噗噗”接連不斷的聲響，趙言隻感手上的人體不斷震動，同時有一股股腥臭的液體不斷的濺灑到自己的身上。
還不等硝煙散去，趙言迅速站起身來，然後第一時間又猛的趴了下去。
在一陣密集的如爆豆般的槍響聲中，整整一梭子子彈射在了舷梯頂部的鋼板上麵，反彈之後形成的跳彈四下亂飛，將舷梯的出口給牢牢的遮蓋了起來。
整整一分鐘，在兩把突擊步槍輪番掃射之下，趙言被緊緊壓製在了甲板之上不能動彈。
三輪射擊過後，又是一顆手榴彈被拋了上來。這回是一顆進攻型手雷，即便有那具屍體遮擋，但爆炸形成的衝擊波還是震的趙言胸口隱隱作痛，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趙言明白對方是打算把自己拖在這裡了，不把底下那兩個人給快速解決掉，等待他的就是對方大隊人馬的合圍了。
不能被困在這裡，不然後果難測。咬了咬牙，以手中破爛的屍體為掩護，趙言頂著密集的彈雨縱身一躍，從舷梯上方跳了下去。
舷梯下的兩名傭兵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對這種聲東擊西的手段早已司空見慣。見有身影躍下，隻是往左右閃避了一下，雖然還是不停的扣動扳擊，但精神卻是集中在舷梯口的方向，防止趙言乘機突圍。
“嘭！”隨著一聲重重的落地聲，緊貼在屍體上的趙言長身而起，就像屍體活過來了一般。在左麵傭兵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一隻泛著淡淡黃光的手掌印在了他的胸前。
“噗！”一聲仿佛水袋破裂的聲響後，那名傭兵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內爆壓力之下，鮮血從他的眼耳口鼻處激射而出。
趙言旋風般一個轉身，上架、擰腰、揮拳，在另一名傭兵剛剛有所動作之前，一記右擺拳重重的擊打在了他因槍械上抬而暴露的腋下位置上。
這個地方神經叢密集，是人體最為脆弱的部位之一。遭此重重一下，那名傭兵整個人淩空飛起，“咣當”一聲撞在了艙壁上，吭也沒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不等對方身體落地，趙言跨前一步，變拳為刀，一記橫劈，砍在了對方的咽喉上。
隨著“喀喇”一聲輕響，那名傭兵的頭顱軟綿綿的垂了下來。生死搏殺，趙言從不為自己留下後患。
說來話長，其實整個過程前後不過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在解決了兩個迫在眉睫的威脅之後，趙言微微鬆了口氣。這時他才感覺胸腹之間一陣陣的刺痛。
伸手一摸，滿手的鮮血。趙言苦笑了一下，近距離之下，槍械的威力果然不是肉體所能抗衡的。
幸好有一具身體為他擋了那麼一下，子彈在破開防彈衣和肉體的雙層阻隔之後，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動能，彈頭也早已變形，否則就不會隻是這些皮外傷了。
趙言用最快的速度從傭兵身上扒下所有的裝備，一一套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又從那具破爛不堪的身體上抽出幾塊完好的陶瓷插板，固定在了胸口的位置。
最後檢查了一遍手中的武器和彈藥後，趙言小心翼翼的向前艙方向摸去。
剛走沒兩步，從身上傳來一陣“噝噝”的無線電聲響，“呼叫第一第二小隊，呼叫第一第二小隊……亨利、麥克萊，剛才發生了什麼……彙報情況……”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一個聲音響起，“我是麥克萊，沒有發生遭遇，重複一遍，沒有發生遭遇……”
“明白了，所有小隊切換到二號頻道，向第一小隊位置靠攏……重複一遍，向第一小隊位置靠攏……”指揮官的聲音平靜的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解下身上的通話器，趙言將它放在了地上。他本來還想著能不能借機多了解點情況的，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有了反應。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他知道了在他這一麵，應該還有一支同等規模的小隊存在，而隨著自己方位的暴露，對方正在向他所在的位置靠攏過來。
小心的下到甲板，趙言探頭向海麵方向一看，一艘小型摩托艇正隨著波濤在海麵上下起伏，發動機已經啟動，看樣子駕駛員已經收到了消息正準備遠離這一麵的船舷。
趙言迅速左右打量了一下。
安全。
他腳下的這艘船舶是一艘建造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的所謂第四代集裝箱船，水線以上高度約為18米，摩托艇的距離完全在g36突擊步槍的最佳射程之內。
“突突突……”隨著趙言一個長長的點射，船上的駕駛員一頭栽倒在了控製台上，可能是壓到了油門，摩托艇向前一個猛竄後，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船舷上。
對一艘滿載排水量兩萬多噸的集裝箱船來說，以塑鋼為船體材質的小摩托艇一頭撞上來，其下場可想而知，隨著馬達在水麵上呼呼的攪起一團水花後，很快，整艘小艇就不見了蹤影。
又解決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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