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一幢豎著旗杆的大樓前停了下來。不論從形製還是規模來看,這幢由附樓、裙樓、主樓組成的占地三十來畝的龐大建築群,毫無疑問是這片區域的核心。甚至可能還是礦場的總部所在。
“找個高一點的樓層,今天我們就在這裡過夜了!”查科夫捶了捶僵硬的腰背。
“老規矩,烏裡揚諾夫警戒,伊萬諾夫檢修車輛,羅果夫和謝廖沙負責搜索……仔細點,可彆半夜房間裡跑出一隻熊來!”
查科夫可不是在開玩笑。西伯利亞地區棕熊成災,有些懶得挖洞的熊,在秋季吃飽喝足之後,甚至會選擇居民的車庫、工具房或者堆放柴禾的板房冬眠。
當地每年都會因此出現不少熊傷人的事件。
從這種廢棄的房間裡跑出一頭熊來,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推開包了一層銅皮的厚重大門,羅果夫原本還算飽滿的情緒立刻低落了下來。
空蕩蕩的大廳裡滿是煙熏火燎的痕跡,隻是篝火的餘燼就不下三堆。各種吃剩的罐頭、食物的包裝盒、塑料袋、空的油桶和天然氣罐……顯然他們並不是這裡被封存後的第一批訪客。
羅果夫情緒低落的原因也正是在此。被一批批的訪客們光顧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再想找到高價值物品的概率怕是很低了。
匆匆在三樓找了一間門窗還算完好,適宜監控樓下廣場的房間,將打掃的任務指派給謝廖沙之後,不死心的羅果夫開始了他的尋寶大業。
鑽石肯定是沒有的。羅果夫也沒想著自己能有那麼好的運氣。他要尋找的,是一些特殊的物品。
這座礦場存在的時間可不短了,若是當初封存時有人遺漏了些什麼,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當初不值錢的那些東西,現在的身價可能翻了幾倍甚至十幾倍。
特彆是前蘇聯時期的一些特定物品,翻個幾十倍都有可能。
“轟”!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爆炸聲。剛剛吸食了一口參氣,還來不及調息的趙言立刻一個翻滾,躲到了兩根立柱的夾角處。
“烏裡揚諾夫,什麼情況……”耳機裡傳來查科夫的聲音。
“所有人各自確認安全!”
“五樓的某一個房間發生了爆炸,應該是靠近東端的走廊,我看到那裡的玻璃濺了出來,但我這個位置看不到裡麵的具體情況……我們有誰在那個樓層活動?”
大家立刻通報了各自的位置,除了羅果夫。
再三呼叫得不到回答後,情況已經很明顯了,羅果夫遭到了不明攻擊,怕已是凶多吉少。現在就是不清楚攻擊是來自何處。
“烏裡揚諾夫,能確定威脅來自哪裡嗎?內部還是外部!”
“我這個位置,兩公裡內沒有發現可疑目標,可以初步排除外部的威脅!”
“謝廖沙,你和羅果夫是一組的,你判斷一下情況!”
“從爆炸對三樓造成的震蕩來看,應該是一枚手榴彈被引爆了……我這裡沒有聽到槍響,如果你們也沒有聽到的話,那就隻剩一種可能……”
不用謝廖沙多說,查科夫心裡已經大概清楚羅果夫是遭遇了什麼。在進來之初,他們就已經仔細察看過,這幢大樓近期沒有被進入過的痕跡。綜合謝廖沙的判斷,這突然發生的爆炸隻有一種可能。
一枚詭雷。
吩咐烏裡揚諾夫繼續保持對外警戒,四個人分成兩個小組,分彆從大廳兩端的樓梯向上摸了上去。
因為建築格局的原因,廊道的采光並不理想,但大功率手電的光照已經足夠讓大家看清楚事發現場。
爆炸發生在朝南的第二個房間。從房間內噴濺出來的血液和木屑等一些雜物,成扇形的覆蓋了門口的一大塊麵積。但走廊中被爆炸氣浪吹開的那一層積灰上,分明隻有一行腳印。
謝廖沙的判斷是正確的,隻是一個意外。
收斂好破布娃娃般的羅果夫,幾個人對這個房間起了興趣。什麼樣的秘密會用一顆詭雷去守護!
然而探查的結果讓眾人有些失望。房間內的陳設非常的簡單。除了一個打開的碩大保險箱,和已經化為碎片的一桌一椅,就隻剩靠牆的一排綠色鐵皮櫃。
而經過翻看,裡麵那些成摞的卷宗隻是一些統計數據之類的東西。
伊萬諾夫甚至將整排櫃子都移了開來,希望能在後麵的牆壁上再發現一個保險箱之類的東西。
然而什麼都沒有。
這個房間如果有什麼秘密,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在那個保險箱裡。然而除了一些盧布的碎屑,保險箱中現在空空如也。
將整個五層所有的房間都翻了一遍,趙言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那間房間裡肯定普隱藏過什麼秘密。而羅果夫要麼是發現了什麼線索,要麼隻是單純的財迷心竅,從而枉送了性命。
而這一切的答案,都已經隨著羅果夫的死去而煙消雲散。
氣氛有些壓抑,包括趙言在內,大家誰也沒有說話的興趣,通訊頻道中隻有滋滋的輕微電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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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白過的就是這種生活,但驟然間失去了一名成員,大家一時都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就連一路咋咋呼呼的伊萬諾夫此時也保持了沉默。
離開和平鑽石礦已經快一個小時的路程了,三輛車在雪地上悶頭疾駛。羅果夫被他們留在了那處大樓裡。相比埋下去再被野獸挖出來,留在那裡反而能保證一具全屍。
隻是死了一個人,那處地方肯定是沒法呆了。
趁著天光還亮,查科夫最後決定還是趕一趕,直接到那處營地再作打算。
“十一點鐘方向有玻璃的反光……”
沉寂的通訊頻道中,突兀的響起了烏裡揚諾夫的警告,話音未落,那聲音陡然變得尖利。
“狙擊手,有狙擊手!”
“呯!”緊隨著一聲低沉的槍響,謝廖沙駕駛的最後一輛勇士,車頭陡然一歪,隨後一頭紮進了路旁高聳的雪堆之中。
在陡然高亢起來的發動機轟鳴聲中,勇士又掙紮著向前推進了十幾米的距離,然後像是頂到了什麼東西,寬大的輪胎徒勞的空轉了一陣後,最終沉寂了下來。
謝廖沙完了!
槍響的瞬間,趙言和伊萬諾夫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經過幾百公裡的磨合,兩人之間的配合已經非常的嫻熟。高速行進中的坦克當即一個急刹,在“嗡嗡”的電機轉動聲中,炮口迅速指向了烏裡揚諾夫提示的十一點方向。但在他們狹窄的視界中,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我這裡什麼也看不見,烏裡揚諾夫,給我一個大概的位置,他的距離大概是多少!”
與此同時,勇士的車底下,查科夫緊盯著烏裡揚諾夫,“去乾掉他,我們不能被他拖在這裡。”
在槍響的同時,兩人在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駕駛室。相比那層薄薄的鋼板,厚重的底盤顯然更能贏得他們的信賴。
看著烏裡揚諾夫略顯猶豫的神色,查科夫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要麼你自己出去,要麼在我槍口的命令下出去……我再說一遍,我們不能被對方拖在這裡!
烏裡揚諾夫,你也是狙擊手,你換位想想,什麼樣的情況下,你會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在對方可能隻是路過的情況下……”
作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對局部戰場的把控是他們必需的功課。雖然有著抵觸心理,但烏裡揚諾夫承認查科夫的推斷是有道理的。在他們前進的這個方向上,肯定有著對方在意或是守護著的東西。
“十一點方向,距離大概在兩公裡左右,伊萬諾夫,你朝那個方向先打上兩發,爭取能吸引住對方的注意力……掩護我,我要出來了!”
“標定兩公裡,高爆彈,兩發急速射!”
伊萬諾夫口中念念有詞。手指卻毫不猶豫的朝麵前的紅色按鈕按了下去。
從第一槍打響到炮彈擊發,隻過去了不到30秒的時間。哪怕那名狙擊手在槍響的那一刻就開始撤退,也脫不出125毫米滑膛炮的殺傷半徑。隻要烏裡揚諾夫的判斷不是太過離譜,兩枚高爆彈的殺傷力已經足以將那名狙擊手覆蓋。
果然,第一發炮彈剛剛落地,從彈著點八米開外的雪堆裡就猛然跳出一條人影,但還沒等他站穩,整個身體就被緊跟而來的第二發炮給掀了起來。
“呯!”幾乎同時,烏裡揚諾夫的槍響了。
像是被人在背後猛的推了一把,那人趔趄的向前衝了幾步後,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