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要達到秘術描述的理想效果，是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的。哪怕是以極具壓迫性的高階血肉為引，想要營造出一個完全適合本體精神的居所，最起碼也需要兩三代人的正常更替。
在每一代人承接上一代變異基因的基礎上，再加入新的同質基因加以固化。理論上時間越長，迭代越多，就越不容易發生排斥。
這是一個漸進與篩選的過程。
這也是祂為什麼會挑選這麼多人同時作為宿主的原因。
趙言猜測要麼是那尊神靈的本體太過於龐大，龐大到了單獨一人或是幾人無法承載祂完整精神體的移居，不得不為魂體的分散做準備。要麼是祂在用類似養蠱的手段，準備優勝劣汰，為自己挑選一個最適合的載體。
不論是哪一種，都說明祂的情況，可能已經到了極其嚴峻的地步。趙言甚至可以斷言，祂的本體可能已經存在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才會毫無顧忌的向宿主們投注力量。
兩百年的時間，對這世間可能是一個朝代的更替，但對一尊神靈來說或許隻是打個瞌睡的時間。
既然連這麼點時間都不想再等，說明祂是迫切的想要掙脫出來。
就像一個拚命想要逃離著火房子的住戶，為了活命，根本顧不上火場中還有自己畢生的積蓄。那一位同樣如此，祂已經不把本體的力量當作力量了。
應該就是這樣了！
消化完所有的信息，趙言將燃燒著一層幽焰的手掌插入了屍體的腦袋。
雖然從薩布素最後的祈求中有了一些明悟，但趙言到底還是存了一絲念想。他希望能抓取到那個“元神寄物”的神通。
從薩布素先前的表現來看，這門秘技應該涉及到了精神方麵的攻守。
而這方麵的知識正是他所欠缺的。除了一門似是而非的所謂撼神術，趙言對精神方麵的攻守之道一無所知。
當然少了外來力量的加持，這一神通可能不如先前薩布素施展的那般神妙，但隻要能抓取到最核心的那一點，再以他自身的法力加以推動，趙言相信自己未必就不能重現這一神通。
“嗯！”十息之後，看著空空蕩蕩的手掌，趙言苦笑了下，果然如此。
以他有限的幾次經驗，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中，每個人總會有生命中最強烈的一點執念留下。他甚至還遇上過兩個以上念頭的。
那麼到底是癸水神雷的破邪之力，完全震毀了薩布素的神魂，還是他靈魂中的那道契約，達成了激發的條件，收割走了屬於祂的獵物？
趙言的臉色有些凝重起來。如果是後者，那麼那尊神靈的現狀或許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嚴峻。在向外散發的同時，祂也同樣在收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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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前的猜估有誤，還是祂在拚命延長駐世的時間，以求能得到一具契合的軀體。
拋開腦海中的思緒，趙言將手掌探入了那名女子的腦袋。出乎意料的，這一次卻是有了收獲。
但與當前的事件卻是毫不相乾，隻是一份與談判相關的話術技巧。
粗粗翻閱了一下，趙言發現隻是一份殘篇，缺少精神引導方麵的相應技巧。趙言估計是時間太長，自行消散掉了。
剩下的兩具屍體一具被他對半劈開，這麼長時間過去，腦漿都已經有些乾涸了。另一具則幾乎成了一張乾癟的皮囊，若無意外內中怕也是空空如也。
想了想，趙言到底還是不甘心的伸出了手去。果然，什麼也沒有。
運氣似乎到此為止了，如果還想要有什麼收獲，就隻能寄望“饕餮袋”中的那具身體是不是能些補充了。
一個巴掌大小，還在輕微蠕動著的皮袋出現在了趙言的手上。這種景象半年裡他已經見了不下數十次，並不是內中的身體還活著，而是這個詭異的袋子正在消化它的食物。
往下抖了抖，“錚”的一聲，屍體沒倒出來，首先倒是掉落下來一柄造型怪異的長矛。
不規則的木製矛身，看上去就像是是從哪一棵樹上臨時截取下來的一截，稍稍有些彎曲的單鋒矛頭沒有起脊，尾端也沒有標準長矛應有的尖形或平底的鐓。
怎麼看都像是一把因陋就簡的應急之作。
趙言上手掂了掂，重心倒是控製的很好，大約在矛頭後部五十厘米處。從它一米五六的長度和重心來看，趙言判斷這應該是一把西方重騎兵手上的投擲矛。
趙言分辨不出矛頭的材質，似乎是某種骨骼磨製而成。看上去並不十分鋒利，但造型古拙。隻是看著，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蒼茫與厚重。
五厘米左右直徑的矛柄同樣是一種不知名的木料，唯一有點分辨度的是矛尖處以古老的盧恩文字刻印的那一個單詞
“昆古尼爾”。
“命運之矛”，怎麼可能！
隨手將長矛插入地下，趙言啞然一笑。
但神使鬼差的，看著杵在地上的長矛，趙言雙手如穿花蝴蝶般四下翻飛，習慣成自然的，一重禁製符文自然而然的就打了上去。
如同落入乾涸泥土中的一滴水滴，禁製順利的從杆子中沁入了進去，然後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趙言微微愣了一下。以他幾次祭煉的經驗，如果隻是尋常凡物，這道禁製就如同水過鴨背，是不會起絲毫作用的。而但凡能夠被烙印的，要麼是材質非凡，要麼就是這件東西曾經也被人祭煉過。
也就是說，這把長矛真有可能是一件法器，或是煉金器物的原坯。
難道真的“命運之矛”，自己真的是撿到寶了！
凝神片刻後，第二道禁製再度打入了槍身之中。這一次趙言感覺到了，長槍的重量似乎減少了那麼一絲。
第三道、第四道……直到全身法力耗儘，趙言總共完成了地煞六層的祭煉。而原本一米五六的矛身則縮短到了不足五十厘米的長度。
看上去就像一把兒童的玩具。
這已經是他當下的極限，但看起來，卻還不是這把長矛的極限。
休息片刻，待回複了幾分法力，趙言開始驗證它的威力。
隨著法力的注入，短小的長矛如同生長一般，開始恢複它原本的長度。將目標對準二十米開外的一棵大樹，趙言用力一擲，“篤”的一聲，長矛準確的命中了目標。
什麼異像也沒有顯現，就隻是普通的命中。連米許粗的樹乾都沒有刺穿，靠的隻是趙言的臂力與準頭。與傳說中的昆古尼爾更是一點也不搭邊。
但不管是不是傳說中，北歐主神手中那把武器的原版，這把長矛的確是件異物。趙言撫摩著下巴，或許需要更多的驗證，才會有助於自己提升對這件異物的了解。
收好長矛，趙言再度用力抖了抖。
“撲通”一聲，這一次，一具半殘的軀體掉落在了地上。
或許是本身材質的問題，饕餮袋對血肉物質的消化降解能力十分的強大。隻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不僅費揚古的四肢、頭部已經化去，就連衣物之下的肌肉也已經被消融的差不多了。
對這個降解的速度趙言並不感到奇怪，甚至清楚最多再有半個小時，剩下的這點身體也會化為一團汙血，成為這隻“饕餮袋”進一步成長的養料。
是的，趙言早就發覺，自從疊加九層禁製之後，這隻來曆神秘的袋子似乎具有了一絲自我成長的能力。
隻要能給它充足的血食，不僅其內部的空間會進一步的擴大，消化的能力甚至也會得到進一步的增強。
將半融化的屍體重新裝入袋中，趙言開始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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