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緹端著白玉碗,倒掉了太醫開的藥,她謊稱自己偶感風寒,但其實沒病。
她靜靜地望著白陶罐中乾枯的殘荷。墨池白荷之景,一直烙印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已經二十年,從十五歲進宮起,她當了旁觀者二十年。
她當年隻是個小小宮侍,因為會算術,被調到林鴻身邊,協助他打理後宮。
她一直默默地望著他,看他承寵,他失寵,他一個人照顧孩子。他與蘇燕舊情複燃。蘇燕身死,他也如同一潭死水般沉寂。
而自己,從未成為他的選擇。她努力往上爬,一半為了自己的目標,一半是為了他。
入夜
崔緹頭戴黑色兜帽,踏入了景新殿。
她徑直走到寢殿門前,宮侍們朝她見禮,她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崔緹提了一口氣,帶著得償所願的興奮推開了門,跨入房中,崔緹摘下了兜帽。
門外吱呀一聲,林鴻從床榻坐起來,舉著燭燈,行至外間。
他驚訝望著來人,宮侍不通傳,讓外女直接進入這裡。林鴻定了定心神,問,“少府令大人,深夜來本宮這兒做什麼?”
昏暗燈光之下,崔緹看著一身單薄中衣的林鴻,“皇夫殿下一個人居於深宮,難道不寂寞?陛下秋獵,帶個易氏,都不帶你。”
林鴻把燭燈擱在桌上,雙眸冷然,“你來我這兒,就是想說這些?”
崔緹走到了林鴻跟前,望著他中衣露出一線領口,“自然不是。”
崔緹抬起手,撫摸著林鴻的臉頰,道,“你還是這麼美,二十年了都沒怎麼變。”
陛下沒眼光,林鴻一點不老,反而更有韻味了。
林鴻生了一雙溫柔多情的眼,靜靜盯著她,不說話。
崔緹手指劃過他的嘴唇,道,“林鴻,你究竟何時才明白,你根本靠不了陛下,也靠不了你那養女,她們誰在乎過你?在這宮裡,你能依靠的隻有我。”
“不,林家的十萬大軍才是我的依靠。”
“鞭長莫及,林家大軍能護得住你?”崔緹道,“陛下已帶著衛戍軍去秋獵了,現在宮裡上下,全是我的人。”
崔緹的手往下滑入他的領口,林鴻往後一撤,避開她的手,“休得無禮。”
崔緹拉著林鴻的手臂,一把抱住了他,“你寧願為蘇燕那個死人守身,也不願看我一眼是麼?”
“要我看著你,也不是不可以,替我除掉張繁。”
崔緹笑了笑,“張繁,他也讓我幫他除掉你和大殿下呢。”
“是麼?”林鴻一笑,如同清風朗月,問道,“那他的交換是什麼?”
她沒回答,但林鴻已然意會,無非是那檔子事,女人嗬,總以為能在床上掌控一個男人。
崔緹把手按在在林鴻的左胸口,感受他的心跳聲,他的心跳依然平穩,不愧是她看中的男子,縱然身處劣勢,依然如此鎮定。
林鴻不躲不避,神色淡然地解開了腰帶,抬起空蒙的眼,看著崔緹,“這樣,就可以了麼?”
腰帶滑落,崔緹扯掉他的中衣丟在地上,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林鴻被她按著靠在了屏風上,他一個側步,反壓住崔緹,低頭吻她。
林鴻反製住崔緹的雙手,帶著她往床邊去。
崔緹衣裳完好,被他推倒在床上,林鴻明明看著溫柔,卻如此強勢。
崔緹終究不是習武之人,被林鴻壓製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