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敲門聲又重了幾分,夾雜著顧富貴媳婦焦急的催促聲傳進屋子。
“富貴兒,你倒是快點兒啊。讓你拿個梯子,怎麼去了那麼久。”
“來了,來了。長澤把電筒遞給我,你扶著梯子。”
一陣窸窸窣窣聲後,屋外又響起了陌生男人的聲音。
“顧大哥,你這樣太危險了,快下來,揭瓦跳進去咱不如直接砸門。”
“沒事兒,俞嬸子這後簷低,梁上壞了好幾處,這幾天我正準備抽空給修修的,從那兒進,速度比砸門快。你們等著啊。”
“那你小心點兒。”
俞老太摸了摸依舊冰涼的孫女,擦了眼淚,顫顫巍巍起身走了出去。
今晚她真的不想說任何話見任何人,隻想安安靜靜陪著孫女,她活便陪她活,她死她便隨她去。可後簷的房梁斷了好幾處,實在不安全,若是富貴有個什麼意外,那她就又添罪孽了。
堂屋的燈謔的亮起,隨後咯吱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爬了一半的顧富貴就聽見了劉春英的大嗓門。
“嬸子,吵醒你了啊。這是歡丫頭同學的家長。連夜趕來,飯都沒吃非要先來見見您,我就直接將人給領過來了。歡丫頭可好些了?”
“都進來吧,外麵涼。富貴兒啊,快下來。”
朝著外麵喊了一聲,俞老太率先又折回屋子。臥室狹小,隻好進了火籠屋,一群人魚貫而入。
山上的氣溫常年比城鎮低了六七度,過了十月中旬,晚上不生火堆難免有些清冷。
劉春英見俞老太臉色哀沉,估計歡丫頭是無甚好轉,心情瞬時有些不好受,進廚房抱了堆柴火出來,拱了拱已經快要熄滅的火堆,一時倒忘了介紹李家三人。
頭發灰白的老人少言寡語,神情哀傷。
李文忠心裡隻歎不好,斟酌再三開了口。
“嬸子,我叫李文忠,我們家清慕和幼歡是高中同班同學。三天前,嗯,倆孩子逃了晚自習,結果出來遇到車禍。
幼歡救了我們家清慕,她傷到了左腿和頭部。
我當時從老師那要到了幼歡爸爸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姑娘,可能我話沒說清,她一直以為我是詐騙的,後來打過去就再沒人接了。
幸好昨天幼歡醒了過來。這孩子可能是怕您擔心,這次月假非要趕回來看您。頭倒是沒事兒,可這腿實在不能多運動,所……”
“哎喲儘是廢話,問重點。嬸子,幼歡到底怎麼樣了?是腿傷加重了?”
徐春嬌一把擠開李文忠,拉住俞老太的手,“能不能先讓我看上一眼,我這心裡都急死了。”
俞老太欣慰又心疼,她的歡歡果然是最善良的,可奶奶老了,哪裡值得你用命來救?
“讓你們掛心啦,歡歡能救助同學我心裡高興。她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些累,睡著了。你們大老遠來也累了,老婆子上了年紀,招呼不周。乾脆一事不煩二主,今兒就麻煩富貴兒和春英幫我再招待一下。”
“嬸子放心,我看看歡丫頭就帶徐嫂子她們回去。”
劉春英說完也不待俞老太引路,徑自鑽進了裡屋。
彆人不看成,她可不放心,老太太那神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