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賈璉便帶了些許禮物登門拜訪。自薛虹搬家進這新府邸後,這也是賈璉第一次登門拜訪。
賈璉帶的東西不多,卻也足見心意。
這第一份禮物便是給薛母的,禮單上賈璉以侄兒自稱,是一些老山參、燕窩等滋補之物。
這第二份禮物是賈璉給林如海的,按理說這份禮物不應該抬到薛府來,隻不過這也是賈璉的機靈了。
一來薛虹和林家的關係眾所周知,二來林如海忙於政事,鮮有在家。還不如借著薛虹的手把這份禮物送出去。
一來,免去了賈璉再跑一趟的繁瑣,二來也讓薛虹見到了自己對姑父的態度。
這第三份禮物,是給黛玉的,也是一並帶到了薛府。
最後一份禮物,才是給薛虹,並不太貴重,一份糕點、一塊新鮮的鹿肉、一盒子浙江貢品湖筆、還有一刀貢紙。
唯獨給薛虹的禮物,看起來價值不算高,但實際上卻是最用心的。
人言君子之交重義而不重禮。
賈璉也明白,薛虹家雖不敢說多大富大貴,卻也不短那點銀子使喚,薛虹又是少年成名得誌,和這樣的人交往真心相待盛過金銀。
隻這四份禮物,就花了賈璉小二百兩的銀子。甚至這裡麵的銀子,還是賈璉自己悄悄貼補了一百兩進去,王熙鳳隻給撥了一百兩的銀子去。
薛虹出門迎接賈璉入正廳談話。
至於會不會讓隆慶帝以為他和賈府走的太近這樣的問題完全是杞人憂天。
薛虹身邊所有人幾乎都是帝黨太子黨,薛虹除非瘋了才會和賈府親近。
對於賈璉,薛虹也隻不過是保持著尋常朋友的態度罷了。
一進正廳,賈璉一雙桃花眼便含著笑意道:“薛兄弟喬遷之喜為兄未來賀喜,此罪一。
伯母入京,我身為晚輩也未來拜見。此罪二。今日二哥說是拜訪,實則來向賢弟負荊請罪,萬望賢弟不要見怪。”
賈璉到底是賈家難得的場麵人,也不愧是和王熙鳳是兩口子,一開口便有意無意的拉近與薛虹之間的關係。
不知道的恐怕還要以為兩人是多年的故交呢。
薛虹輕笑道:“璉二哥客氣了,貴府事情繁多,內要靠著璉二嫂子,外又全依仗璉二哥。
更何況君子之交論心不論跡。談什麼請罪不請罪?坐。”
兩人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便分主客入坐用茶。
喝茶期間賈璉偷偷打量著薛虹,此時的薛虹相較於數年前初見之時又是大不相同。
那時的薛虹通身雖有書卷儒雅之氣,可到底手中無權。
而如今的薛虹作為正五品的京官,皇帝、太子麵前的紅人,不知不覺間身上的氣度已經發生了變化,也更加的內斂、樸實、沉穩些。
賈璉心底也暗自埋怨道:唉!府裡糊塗啊!將林姑父、薛兄弟這一對師徒惡了去,豈不是自毀兩根梁柱?
就在賈璉暗自懊惱之際,薛虹開門見山:“不瞞璉二哥,今日來詹士府事務越發繁忙,弟午後便要往東宮一行,為世子啟蒙。
這樣一來,咱們二人說話的時間也就少了。若非如此,咱們二人定要把酒言歡,好好敘敘舊。”
賈璉自然也聽出了薛虹的弦外之音,不再賣關子,直接開口道:“賢弟,衍聖公到底犯了什麼罪,連爵位榮譽都被陛下褫奪了。還有抄家斬首?”
聽賈璉問起來這個,薛虹瞳孔微動,沉吟片刻後便回答道:“卻實如此。陛下有心興大明於四海,揚國威於內外。自然要整頓吏治。
衍聖公身為聖人苗裔,受天家厚恩,萬民敬仰,不思精忠報國,反而魚肉百姓、草菅人命,甚至裡通外國,罪不可赦!
單單說他們府裡那霸占了不知多少百姓的良田,還有那放的十幾萬兩的印子錢,就不知道坑害了多少百姓。有此下場,豈不是應該?”
賈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附和道:“如此說來,確實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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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哥,我貼臉開大你沒反應??
空大了?你聽我說的這些罪,難道你一點都不熟悉?孔家在乾的事,你們家也在做啊!
薛虹目光在賈璉臉上不斷掃視著,可依舊沒有看出一丁點的破綻來。
仿佛之前去平安洲節度使那的不是他一樣。
而賈璉此時心底也在暗自示警:“若真是這樣,以後更得告訴府裡的人低調著些了。
唉!也不知道大老爺、老爺頻繁往平安州送信到底辦的是什麼差事。
這會又是多事之秋,萬一有人彈劾府上結交外官……
不、不、不!許是我多想了,大姐姐受皇寵正隆,保不齊明年就要孕育龍子鳳女出來,隻要府上約束著底下的人些,日子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府裡又沒個在朝身居高位的,就連大姐姐封妃這樣大事提前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府裡和祖父在世的時候,到底是不同了……”
兩人又隨便攀談兩句,賈璉便主動告辭了。
賈璉這一趟過來的主要目的,還是要拉近與薛虹之間的關係,敘敘舊,細水長流放長線,釣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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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剛登門拜訪,就問這問那的,淺交深言可是大忌。
……
賈璉一回屋子,就聽見裡麵有一道熟悉的聲音正在說話。
“哈哈哈哈!蓉哥兒媳婦,你就放心吧,你弟弟在咱們自家還能被人欺負了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