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京都洛陽禦書房內,朝會甫一結束,天子劉莊便將老臣太尉鄧禺和太常恒榮留了下來。
此時的劉莊,龍心大悅,眉梢眼角儘是舒爽之意,那股子意氣風發的勁兒,恰似驕陽當空。鄧禺神色沉穩,卻也難掩眼中笑意,恒榮則是一臉溫和的笑容,宛如春風拂麵。
劉莊率先開口,語氣輕快
“鄧公、先生,(因為太常恒榮曾做過劉莊的老師,所以劉莊稱恒榮為老師。)今日朝會,可還有什麼差池之處?”
鄧禺微微欠身,微笑著說道
“陛下今日真是聖明非凡呐!時機之把握,恰到好處。既達成心中所願,又消除了巨大隱患,還恢複了司隸之製,此乃穩固我大漢江山之基石,老臣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恒榮亦拱手笑道
“陛下已然有明君之風采,殺伐決斷之際,儘顯王者之威,朝堂之上,陛下如日中天,君臨天下之勢無人能及,老臣由衷欽佩。”
“好了,好了,二位愛卿莫要再這般誇讚,且來議一議朝廷下一步之要務。”
劉莊擺了擺手,眼中卻透著幾分自得。
鄧禺手捋胡須,緩緩言道
“陛下,匈奴如今失去了對西羌的掌控,河西諸國的通道已然打通,隻是聽聞匈奴已攻下離我大漢最近的鄯善國,且將其牢牢掌控。陛下對此有何打算?”
劉莊聞此,眉頭微皺,心中本是順著鄧禺之意說法,順理成章派大軍直入西域,與匈奴一爭河西諸國之控製權。可一想到西羌之戰,僅十萬人馬的開銷,便已讓戶部侍郎劉光輝三次奏報國庫空虛,此次若出兵,少說也得二十萬兵馬,這錢糧之事,著實讓他頭疼。再加上國內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劉莊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鄧公啊,匈奴挑唆西羌滇吾反叛,正麵阻擋我大漢支援西域諸國,他們卻趁機占了西域不少地盤,朕又何嘗不想派大軍與匈奴一決雌雄,奪回西域之控製權。隻是當下我大漢的國力,以及這錯綜複雜的局勢,實在是讓朕進退維穀啊!”
鄧禺聽了,微微點頭,恒榮也陷入了沉思。
恒榮忽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言道
“陛下,老臣記得,與子墨小王爺商討《永平國策》之對外事務時,他曾提及應對匈奴之良策,乃是利用匈奴內部各部落勢力之矛盾,利用通商之良機,以我大漢文化加以滲透熏陶,逐步同化,從而達到瓦解分裂匈奴各部落之目的。老臣早在幾個月前已挑選了數十名弟子,混在商隊之中,深入南匈奴各大部落,傳播我大漢之學風與思想。如今,已有弟子成為幾大部落首領的座上賓,漢學在南匈奴已然興起。”
劉莊與鄧禺聽聞此言,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與欣喜。劉莊心中暗歎,這北海靖王子墨真是深謀遠慮,幾個月前便已布下此等妙棋,還能讓恒榮這個老夫子心甘情願、悄無聲息地將此事辦妥。
劉莊心中對那子墨,是又驚又喜,暗自讚道“子墨啊子墨,你真是我大漢之福星。”
鄧禺也讚道
“陛下,老臣也記得子墨那小子說過,南匈奴的河套地區日逐王伊屠大部落,可作為分化匈奴的突破口。”
劉莊一聽,頓時恍然,當下最好之法,便是挑起匈奴內部紛爭。既然文化滲透這張好牌已然打出,接下來便是要讓匈奴內部矛盾激化。而要達成此目標,須得儘快召回子墨,利用司隸校尉之大權,集中大漢各方優勢力量,加速分化瓦解匈奴內部。
劉莊忙問道
“鄧公,對於分化瓦解匈奴,你可有什麼具體良策?”
鄧禺微微一笑,道
“陛下,那小子在去西羌之前,曾對老夫說過一策,可拖住匈奴南下入侵中原之步伐。”
劉莊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急切地問道
“子墨是怎麼說的?”
“那小子言道,若他此次西羌之戰獲勝,打通西域通道之後,陛下無需再派大軍前往西域,以免勞民傷財,國內兵力空虛。陛下隻需下一道聖旨,交予太常恒榮,讓他傳給南匈奴日逐王伊屠,封伊屠為匈奴大單於,並承諾為其軍需及糧草,之後陛下便可靜觀其變。”
劉莊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放聲大笑起來,這笑聲爽朗豪邁,在禦書房中回蕩。劉莊仿佛已看到匈奴因內部爭權而大亂之景,如此不費一兵一卒,不戰而屈人之兵,便可解匈奴之患,妙哉!妙哉!
劉莊心情大好,當下定下解決匈奴問題之策略後,又憂心忡忡地說道
“鄧公,那瞟騎將軍吳漢雖已被順利拿下,可其根基仍在我大漢各地。如今除了河內侯劉石之外,河北那些掌握軍權的舊將諸侯,仍穩坐其位。朕實在擔心吾弟劉蒼擔任天下兵馬大將軍之後,隻是徒有虛名啊!”
鄧禺聽了,輕輕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
“陛下,此事急不得啊!諸多事宜,需得鬥而不破,徐徐圖之。
陛下親政不過半年,這大漢便已發生了翻天覆地之變化,陛下之江山也日益穩固,形勢一片大好。但那些窺視陛下江山之人,必然會越發急迫,陛下隻需穩坐朝堂,以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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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大將軍劉蒼上位之後,有子墨那機靈鬼相助,有陛下全力支持,無需太過操心。哈哈,那小子鬼點子多著呢。”
劉莊聽了,心中豁然開朗,是啊,有那智慧近乎妖孽的侄兒子墨幫助劉蒼,自己確實無需擔憂,想到此處,劉莊也舒心地笑了起來。
笑罷,劉莊又眉頭緊鎖,歎道
“鄧公,朕這胞弟山陽王劉荊,也讓朕寢食難安呐!禦史中丞王康之事,他就像被迷了心智一般,被王康賣了,還幫著數錢呢。母後和陰家上下,似乎也被他灌了迷魂湯,對他言聽計從。朕若處置王康,必然會牽出劉荊,到時候母後和陰家那邊,朕可如何交代啊!真是頭疼。”
鄧禺頷首,神色悲憫
“陛下本就是重情重義之人,劉荊畢竟是親兄弟。如今另一個親兄弟劉蒼上位,而劉荊似有謀反之意,可又無確鑿證據,這確實讓陛下為難。所以,臣建議陛下依舊采取鬥而不破之策略,做好防範。隻要控製好景尚將軍的十萬幽州之兵,劉荊便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劉莊苦笑,無奈地說道
“也隻能如此了,隻是這景尚……鄧公,如何才能真正掌控景尚,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呢?若實在不行,撤掉他頓騎將軍之職,如何?”
“陛下,萬萬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