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劉春繡正準備先回房間,等沈越前來,再好好與兒子訴說委屈。聽到小廝這一聲嚷嚷,嚇得連忙掉轉身來,一臉震驚。
府中是有祠堂的。
沈越在京城站穩腳跟後,便在沈府修建了祠堂,並將沈家祖先牌位都安放在裡麵。搬到提督府後,又在府中找了合適位置擺放,有專人負責清理,初一十五都會供奉。
可鬆柏院與祠堂位置相距較遠,潘雨薇又不許兩人在府中隨意走動,沈越便將鬆柏院的一間空房改造成了小祠堂,讓老爺與老夫人在此供奉菩薩。
兩個老人每天早上洗手焚香,虔誠祈求。
小廝麵色緊張道。
“是真的,我剛剛在院子裡打掃,聽到小祠堂有響聲,等我進去看,便發現上麵供奉的菩薩與供品灑落在地,菩薩真身都碎了。”
供品灑落是對菩薩的大不敬,菩薩真身摔碎則暗示有厄運到來。
劉春繡嘴唇哆嗦,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你彆氣壞了身子,我先扶您進去,再去請大人過來。”
晚棠上前扶住老夫人,卻被她一把推開。
“我死不了。你現在就去,去將越兒給我請過來!”
晚棠不敢刺激她,應了聲是便馬上跑了出去。
劉春繡慢慢踱回房間,看到老爺沈以安坐在廳內,臉色暗沉,顯然是已經聽到了剛才的動靜。
見她進來,沈以安站起身,沉聲道“走吧。去看看。”
兩人沒有叫下人,步伐蹣跚的相伴而行。
小祠堂挨得較近,兩人走得慢,也一會兒便到了。
沈以安站在一地狼藉中,歎息道。
“春繡,我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你天天勸我為了越兒息事寧人,我聽你的,一再忍讓,可如今呢,她明目張膽搶你的參湯,毀掉你精心照料的蘭花,甚至連小祠堂都破壞。”
“我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除了死,還能有什麼厄運呢。看來,是這提督府容不下我們兩個老家夥了。”
劉春繡輕輕撫著沈以安後背。
“你易眩暈,彆想太多了。等越兒過來,我好好與他說。那女人一向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一次是她先找事,且做得太過分,越兒會站在我們這邊。”
她何嘗不知沈以安的意思。
在這提督府,雖是錦衣玉食,她們卻過得並沒有多少滋味,兒子難得來一趟,兒媳強勢看不上他們,好不容易有了孫兒,卻都不給他們見一麵。
清歡鎮的鄰居都羨慕他們能在京城享富貴,他們卻羨慕人家有兒媳敬茶,有兒孫繞膝。
可羨慕是一回事,若讓他們真的回清歡鎮去生活,也是不切實際的。
他們僅沈越一個孩子,住在這裡至少衣食無憂,兩人的病都能看上好大夫,吃得起好藥。
若回清歡鎮,體弱多病的兩人便隻有等死。
所以這幾年劉春繡一直忍氣吞聲,沈以安有時咽不下這口氣,都是劉春繡在一旁哄勸著。
可如今情況不同了。那女人做得太過分。
事不過三,搶她參湯,毀她蘭花便也罷了,把小祠堂都摧毀了這件事她再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