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月遲疑著“可我隻想找我夫君,他一個人在外麵也不知可有人照料,有沒有危險……”
沈越哼笑一聲,誘哄道“我是朝廷三品武將,手下也有一點人馬,有我幫忙,你很快就能找到你夫君的。”
趙清月仔細打量著他,半晌才似下定決心一般點頭道“好。我跟你走。你與我夫君很像,我信你不會騙我。”
“走,我帶你回去。”沈越滿意的笑了。這傻女人就是好哄,每次騙她都跟玩兒似的簡單。不過傻有傻的好處,趙清月既不會像潘雨薇一般強勢,也不會如林青霜一般偏執,無容人之量。
這幾日,他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調查跟蹤他,他猜測肯定是陸南尋的人。幸虧那天與陸南尋碰麵之後,他便先將老娘劉春繡轉移到了安全地方,這夥人應該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現在他在府中時還好一點,隻要出,現在不能去看劉春繡,府中暫時又無其他可信之人,可以說趙清月出現的正是時候。隻要回去好好試探一番,若趙清月無不妥之處,便讓她先去照顧劉春繡,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一心算計的沈越沒發現,身後跟著的趙清月,溫順乖巧的臉上,眸光卻是冷若冰霜。此人並沒有問她夫君是何人,便斷言可以幫她找到。分明便是知曉她口中的夫君是何人,如今在何地。
或者說此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
趙清月其實並不傻。隻是之前她深愛沈越,便無條件的信任他。如今愛已經被恨替代,她便有了女人的細致警覺。
沈越將趙清月帶回府中,讓人領她下去沐浴梳洗,換了新的衣裳。當趙清月再站到他麵前時,已經恢複到曾經在晚霜院時的清秀佳人。
“大人,我,我……”趙清月愣愣的看著沈越,麵色羞紅,說不出話來。
沈越笑了笑。他已經屏退手下,摘下麵罩,如今一張難看的臉扯出笑來,越發顯得猙獰嚇人。
“過來坐。”沈越拉趙清月坐到麵前,語氣溫和道“你和我說說,你要找何人,姓甚名誰,哪裡人氏?”
趙清月聲音哽咽“他,他是……對不起,我不能說。不用您幫我找了,我自己會找的……你和他太像了,所以我才跟你回來的,對不起,我還是走吧……”
沈越是逃犯的身份,自是不可能讓官員幫忙查找的。此事趙清月清楚,沈越更清楚。他之所以這麼問,無非是再試探一下趙清月罷了。
他目前所在這個院子外麵有人值守,四周空曠,不會被人暗中跟蹤,是談話的好地方。
見到趙清月提到他便情難自禁,且會為他的安全考慮,他數日來緊繃冰封的心有了一絲暖意。
他素來重權利,貪富貴,對感情方麵極其冷淡,甚至冷血。可他能接受心中無人,卻無法忍受無人心中有他。
往日他容貌過人,英俊瀟灑,多的是女子仰慕,如今他麵貌醜陋,人人退避三舍。好在還有眼前女子對他癡心不改,這實在是他毀容以來所遇到的最開心之事。
“若是你要找的人變成了我這樣,你還想找他嗎?”沈越拉過趙清月的手,撫到自己臉上“這張臉,你怕不怕?”
柔軟的肌膚觸摸到坑坑窪窪的麵皮,趙清月心底一片惡寒,臉上強忍不適,輕輕搖了搖頭。
“大人待我,情深義重。我父母親人遭奸人殺害,是大人救了我,保護我,待我如珍似寶。我與大人的感情起於恩情,繼而發展成戀人,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受財富地位的影響,更不受這區區麵皮乾擾。隻要我能找到他,他富貴我隨他錦衣玉食,他落魄我陪他吃苦受凍。莫說隻是容顏受損,便是他病了殘了,我也願意侍奉床前,日夜相伴。”
“可惜,他一點消息都沒有……”趙清月神情悲傷地縮回手“我得去找他,今天謝過您了……”
眼見那抹窈窕身影走了出去,沈越情不自禁開口道“清月。”
趙清月的步子生生停住,肩頭一抖一抖地,竟是激動的淚流不止,不敢回頭。
沈越走過去,從後麵擁住她“是我,清月,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趙清月轉身回抱住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人,我就知道是你……你為何不願認我,清月真的很想為大人守好這個家,照顧好老夫人,可是你出事後,老夫人性情大變,處處容不得我。我實在是被逼得沒了法子,隻好逃離了京城,去尋大人……路上我聽到有人說大人逃了,我便猜測大人一定會回京,可我的盤纏都已用儘,還是將靜玉賣了方有回京路費。這些時日,我幾乎尋遍了整個京城,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被人驅趕了無數次,如今天可憐見,終於讓我尋到你了……”
“好了好了。”沈越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往後我不會再離開你。我原先的身份是逃犯,所以才在街上不敢認你,我不是把你帶回來了嗎?我知曉你最懂事,對我最好,怎麼可能不認你呢?”
趙清月哭得徹底沒了形象,眼淚都掉落在沈越肩上。要按以前沈越的潔癖,此時肯定要惱怒斥責的,可如今他就像沒看到一樣,耐心的哄著趙清月,甚至聽到趙清月這段時間所吃的苦後,心中竟微微有一絲心疼。
“我們回房再說。”他將趙清月打橫抱起,徑直回到房間,輕輕放到床上。
又折返到門口,將門掩上。
接著,他便自顧自開始脫衣裳,脫得很仔細,脫得很乾淨。
他的身材依舊勻稱,依舊結實,隻是前胸後背以及大腿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無數條傷疤,縱橫交錯,層層疊疊。
趙清月看了一眼,便彆開了眼睛,戰場上常年抗戰殺敵的將領都不會有這麼多的傷。趙清月不知沈越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原來不止露在衣服外麵的麵貌受損,衣服下麵的傷痕更加觸目驚心。
他當時一定很痛吧。
趙清月垂下頭來,眸光仇恨一閃而過。
當時怎麼不痛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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