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業看著鷺娘陳折己他們忙忙碌碌幫忙救災,臉皺成一團。
三四個內部員工呢!就那店裡日進鬥金的架勢,褚芙竟然舍得讓他們都出來?抗什麼震救什麼災?
喬振業內心是極不讚同的,心安理得的想天塌下來自有個高的頂著,我們為商的當然是以賺錢為上。
這世上什麼都可能會騙自個兒,但銀子不會啊!
另一方麵,他又在心裡不斷拍著胸脯,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幸好自己激流勇退,及時轉換賽道,要不然就得跟那個褚掌櫃對上了,沒準多年積攢的財富都會付諸東流。
他算是看明白了,當今不比先前那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要開始一一清算了,為商這條路可不逐漸艱難起來……
他比不得那個勞什子仙人,自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須夾著尾巴低調起來。
不過他腦子很快就轉過彎來,整個人頓時一激靈。
誒不是,自己剛才在這裡怒其不爭什麼呢?這些跟自己沒關係啊!
他如今做得可不是水商生意!
喬振業想到這回,不免又心平氣和起來,把懷裡揣著的一小樽貼金貔貅像掏出來摸了摸。
多摸摸貔貅好啊,求財固本。
摸了摸貔貅像,喬振業眯著眼睛,心滿意足地將它又揣回懷裡去。
不過想到自己目前正在努力的撇清和擺脫「大昭第一奸商」這個頭銜,他就趕緊收斂表情,左右瞧了瞧有沒有人在看自己。
見有,他連忙故作陶醉的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自己融入到和其他人一樣的氣氛中去。
啊,多美好的氛圍!祥和的國家,淳樸的百姓……
他還沒感慨完,街上就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殺人了!殺人啦!”
喬振業“……”
打臉倒也不必如此快。
刀劍相碰的鏘聲傳來,尖叫聲四起,雞毛鴨毛亂濺,羊毛飛的滿天都是,頗有一副雞飛狗跳之相。
喬振業惜命得很,趕緊躲到一根房梁後麵,先是從左邊探出一隻眼睛,倏地又縮了回去,安靜了片刻,又從右邊探出一隻眼睛。
很快動靜聲就小了下去,可以看出那個人被製伏了,周圍那一大片都是配備精良兵器的結實漢子。
喬振業心中暗暗咂舌,乖乖,他們護著的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竟然出動了這麼大的陣仗?
那個瘦小男人刺殺失敗了,整個人被狠狠踩在腳底下,臉頰抵著粗糲的石子地麵,像一條死狗爛魚,掙紮都掙紮不了。
但他仍不放棄,喘著粗氣,用儘全部力氣喊“狗皇帝!你們欒家的人何德何能霸占這個天下!你那個皇帝爹搞得老天爺降下神罰,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憑什麼還能當皇帝?”
“我要殺了你!褚掌櫃……褚掌櫃才是唔……唔唔唔……”
聽到這話裡巨大的信息量,護衛軍統領心驚肉跳,手比腦子快,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喬振業“!!!”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如泥鰍鍋裡灑了鹽粒一般,嘩然成群。
那個被圍在中間蒼白俊美的男子竟然是徽元帝麼?!
徽元帝?
皇帝?!
還有,他剛剛話裡的意思是……
“陛下……”護衛軍統領令人把他死死綁了,堵住了嘴,這才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的過來請示。
若是平常的刺殺也就罷了,可偏偏……
徽元帝微微抬眸,似無意,實則一股殺意在眸中迅速凝聚,但很快那股殺機就被摁了下去。
他再次抬眸時,眼中隻餘淡漠,話語裡也聽不出喜怒“彆輕易殺了,帶回去好好審問。”
護衛軍統領應聲,連忙退下了,心裡一團亂麻,臟話狂飆。
雖然沒讓這個刺客傷到陛下一根汗毛,但是……但這……
哎呀!怎麼一開始沒把他的嘴給堵上!出大亂子了!
…
無晦就站在不遠處,好整以暇的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此刻的心情甚好,指尖還在虛空中一下一下地輕點。
這個法子其實並不高明,手段也粗糙得很。
徽元帝難道猜不出來這是挑撥離間的手段嗎?但那又怎樣呢?
他會停下自己的猜忌之心嗎?
民是他的民,他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民心嗎?民心卻向著那個女人該怎麼辦?這個真相赤裸裸的撕裂展露在他麵前又該怎麼辦?
他心中又真的會一點隔閡都沒有嗎?
要知道,疑心的種子一旦種下,遲早都會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