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鐘老板”江昌忠最煩的,就是曼穀醫院護士與病人一對一的服務!中年女護士隻需要照料崔鶯鶯一個病人,她又特彆儘職儘責,寸步不離地待在病房,目不轉睛地盯著病人,這叫“鐘老板”江昌忠,如何痛下殺手?!
什麼事也乾不了啊!此刻,也隻是在此刻,“鐘老板”才有閒心,坐在崔鶯鶯的病床邊,仔細地打量了崔鶯鶯幾眼
崔鶯鶯,頭顱上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著紗布,隻露出眼睛、鼻子、嘴三個重要的器官。鼻梁雖然露在外麵,卻也受了傷,呈青紫色。雙目緊閉,呼吸微弱。紗布裡有的地方,往外滲著鮮血,顯然,頭部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從脖頸以下,全部被白色的被單包裹著,不知道裡麵,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景。右手的手腕,伸在被單的外麵,正在打著點滴,另外,還有好幾條電線、塑膠管延伸進被單裡。
此刻,“鐘老板”江昌忠心裡想的是“狗入的,這個討厭的護士,她又不死,她又不瞎!死了,瞎了,我他媽把這些管線,全拔了去!免得老子提心吊膽!萬一,躺在這裡的‘僵屍’,他媽的複活了,老子可就慘了……”
哈哈!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此刻,崔鶯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眼珠朝兩旁緩緩地轉動了兩下……
中年女護士趕緊湊近病人的跟前觀察,她麵露喜色,輕聲嚷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你終於醒過來了!”
崔鶯鶯盯著護士的臉,看了半天,聲音十分微弱地問“我,我這是在哪裡?”
中年女護士答“你在醫院。曼穀醫院。”
“我,我怎麼到這裡來了?!”崔鶯鶯像是自言自語,顯然,她在回憶不堪回首的經曆……
“老婆,老婆!我來告訴你,是,是這麼回事……”“鐘老板”江昌忠邊說,邊走到了崔鶯鶯的病床前。
崔鶯鶯一見到“鐘老板”江昌忠,這張醜陋的臉,神色大變,眼睛裡透出恐懼、憤恨,似乎在往外噴著火,她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音量不大,音調卻很高,似乎,拚儘了全身的力氣“你!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眼見得馬上就要露餡了,“鐘老板”江昌忠立刻打斷了崔鶯鶯的話,大聲辯解“我,我,我,我並沒有把你怎樣啊?!意外,意外,純屬意外!”這兩句話,其實,說給中年女護士聽的,怕她起疑心。
中年女護士疑惑地看了病人家屬兩眼,沒有吭聲。她更為緊迫的任務,是觀察病人的現狀。也許是方才,崔鶯鶯咬牙切齒呼喊的時候,透支了體力。她的眼睛重新閉上,呼吸急促,神情痛苦。中年女護士手足無措、有些慌張,她急匆匆跑出病房,報告醫生去了。
“鐘老板”江昌忠瞅準了這個難得的、短暫的機會,威脅崔鶯鶯,不準她說出實情。隻見他把臭烘烘的大嘴巴,湊近到崔鶯鶯的耳邊,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狗入的!你想活命,就不要亂說!不然,老子掐死你!”
崔鶯鶯顯然已經聽見了這句話。她睜開眼睛,帶著厭惡而又仇恨的目光,瞥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一聲沒吭,重新閉上了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一位頭發花白的男醫生,大步流星,衝到了崔鶯鶯的病床前,仔細觀察了幾個監視器上的數據,然後,抓起病人的手腕,測試了一下脈搏,又掀開被單,用聽診器聽了一下病人的心跳。他轉身對跟在後麵進來的中年女護士交待了幾句。
中年女護士點點頭,疾步匆匆走出了病房。也許,她是拿藥去了。
“鐘老板”江昌忠湊到老醫生身邊,假惺惺地問“醫生,我老婆,她,她是清醒了?還是又昏迷了?!”
老醫生並沒有回答病人家屬的問話,而是疑惑地看了他兩眼,反問道“我聽護士說,病人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在指責你。指責你什麼了?!”
“鐘老板”江昌忠一聽,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顯然,醫生、護士已經對他產生懷疑了。萬一他們選擇報警……
他不敢再往下細想,趕緊回答醫生的問話要緊,不然,會加深他的懷疑!他略帶遲疑地回答“我老婆,她,她責怪我,不該這麼對待她。”
老醫生逼問“你怎麼對待她了?!”
“沒,沒,沒,沒怎麼。完全是一場誤會。”“鐘老板”江昌忠邊思索、邊撒謊,明顯感到自己的智力不夠用。“昨天夜裡,我和我老婆,在金山頂上,等待看日出。她說要小便,我叫她到旁邊去解決。我一個大老爺們,跟著一個女人,看她小便,不合適,也不文明,是吧?!我就沒有挪窩,坐在石頭上沒動。沒想到,天太黑,估計,估計我老婆沒看清楚,走到了懸崖邊上,一腳踏空,就滾下山去了。我老婆責怪我,對她漠不關心,沒有跟著她一起去。可是,我,我冤枉啊!我一個大老爺們,跟著一個女人,看著她小便,不合適,也不文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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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聽完,似乎打消了疑慮,麵無表情,一聲沒吭。
“鐘老板”江昌忠的這番話,崔鶯鶯一字一句,聽得真真切切。雖然她一直閉著眼睛,可是,神誌清醒。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失足摔倒,是他故意把我推下山來的!”本來,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是,崔鶯鶯忍住,沒說。她暗自思忖“此刻,還不是揭穿真相的最好時機。凶手就在我身邊!如果我戳穿了他的真麵目,他惱羞成怒、孤注一鄭,想要殺我滅口,身邊的這位老醫生,又打不過他。我,我,我,豈不是性命難保?!我呀,要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等‘鐘老板’不在病房的時候,單獨對醫生說,對護士說,讓他們把警察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