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起了車窗上的簾幔將窗外的月光照應進來,正好落在江月的臉上。
她很白,在月光合著反射的層層疊疊的,簡直像深海珍珠一般散發出淡淡的光暈,烏黑的發散了下來,攏著張白淨的小臉愈發地讓人憐惜了。
蕭雲笙眼尖的看到她指尖上一抹通紅,不止一處,星星點點被燙出的火泡都落在十指各處。
定是她進火場送藥時被燙出的。
那燙傷在白淨的指尖,就好像一片墨染在潔白的雪地上,刺目的狠。
燙傷最是難忍的疼,十指連心,一路上他都沒聽到江月露出一絲難受和痛呼。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被燙出了傷。
每次總是哭哭啼啼個不停,但不管多大的事總能強撐起來,去保護自己的在意的人。
便是他部下那些男子遇到這樣大的事,隻怕都會崩潰絕望,她這樣一折就斷的身板,拚了命的想要撐起家。
正如當初年少入伍上戰場的他如出一轍。
蕭雲笙喉嚨滾動,明明心裡滔天的怒火都是被欺瞞的不悅。
但看著這一片純淨的麵孔,說不出的心疼翻湧著胸膛,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竟然想撫上她的臉龐。
卻在即將觸碰到時,猛的收了手。
將她一把推回到座位上。
蕭雲笙閉了閉眼,用力握緊拳頭,止住了這荒唐的想法,語氣卻還是波瀾不驚般平靜。
“我不要你的命。今日我隻當從未聽你說這些,回府之後你也不要讓夫人察覺異樣。”
話止於此。
聽見他話裡一如既往稱呼傅蓉為夫人的溫和,還讓她繼續遮掩。
江月眨了眨眼,愈發不懂他的用意。
沒有預想中的暴怒,更沒有對峙質問。
讓她的不安掙紮彷徨痛苦都在這一刻愈發可笑。
“將軍……”
突然那雙深邃的眼眸審視的看著她,彷佛隻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作為交換,後日我要帶隊去邊境練兵,會路過那片雪域,你妹妹需要的藥引子我會替你找到。”
江月咽了咽喉嚨,一時間愣住。
見她不開口。
蕭雲笙冷冷轉過頭,話裡都是自以為對她的了解“你一向都是對你有利的,不管什麼都能交易,怎麼這會又不願了?”
這話頗為刺耳,江月側過頭,低聲應了一聲。
緊緊抓住裙角,這才掩住了湧上鼻腔的苦澀。
看著離的越來越近的蕭府,愈發覺得她未來的命數蒙了層霧,看不清摸不著。
一腳踩空,滿盤皆錯。
回到蕭府。
剛進院子便被入眼的燭火晃得迷了眼。
院子裡各處點了祈福用的蓮花燈,傅蓉換了一身雲蘿紗的紫色裙子,美豔異樣。
見著兩人回到院裡,立刻招呼下人停了手裡的活,圍了過來。
手裡捧著一盞燈瑩瑩笑著,溫柔大方“夫君,妾身正帶著府中下人一起為烏月鎮那些死於火災的百姓祈福。”
“夫人有心了。”
蕭雲笙麵色如常,若隻看此時的傅蓉,和他當初街頭匆匆一撇的那個背影倒是沒什麼區彆。
隻遲疑了一瞬,還是抬手接過那燈主動開口“夫人和我一同祈福吧。”
原本傅蓉心裡七上八下摸不準江月在蕭雲笙麵前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