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剛掀起褲腳聽見進來的腳步聲急忙放下褲腿,捋了捋頭發掩蓋著不自在。可卻還是被進來的蕭雲笙瞧出了端疑。
蕭雲笙將那飯菜放在桌前,指腹點著桌子語氣淡淡“過來吃。”
江月挪著步子走到桌子前,看著那飯菜端起來,卻半天沒有坐下。
吞咽著口水,咬牙剛要挨著凳子,卻被蕭雲笙猛地拉住,目光落在她戰戰發抖的腿上皺眉“你的腿怎麼了?”
“奴婢沒事。就是累了。”
江月想要搪塞過去。
卻被蕭雲笙捏住了手腕,拉到床邊,手掌落在她的衣擺上,卻又遲遲沒動。
半晌才緩緩開口“是你自己掀起來,還是等著我動手?”
江月猶豫片刻緩緩掀起褲腳。
寬大的褲腿裡,長而細的腿白得晃眼,但緊接著大大小小的血泡跳入眼中,那血泡從小腿肚子橫跨到被布料蓋住的更私密的位置,看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不是說了絕不添亂?”
隻露了一眼,江月聽蕭雲笙語氣不好,急忙放下腿腳,低聲懇求“不過是磨紅了腿,算不得什麼事。奴婢不會耽誤進程也不會掉隊。”
從前也不是沒騎在馬上趕路,隻是這次卻不同。
她那位置在馬鞍的最邊上,阿靖的刁難的確讓她頭疼,隻能用腿緊夾著馬腹才勉強支撐,代價就是腿上磨出這麼多血泡。
這點苦她不怕,怕的就是蕭雲笙會嫌她麻煩不願意帶她。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蕭雲笙說話,反見他轉身出了帳子。
江月愣了愣,低頭看著打來的飯端在手裡準備站著吃,就見簾帳再次被掀開,蕭雲笙拿了炭盆將簾帳從內封好,確認彆人從外麵打不開後,徑直走了過來。
“去床上脫了。”
江月握著碗一時沒反應過來站著沒動,見他拿出銀針和一瓶酒忽然反應過來,忙後退一步。
“奴婢可以自己來。”
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煩拖累。
那泡流出的水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連她自己方才看了一眼都覺得難看倒胃。
他是將軍,是主子,她怎好讓他親自動手。
她在他麵前不是心機深沉,就是做了替身,在蕭雲笙的心裡隻怕想起她都是不堪和卑微的印象,江月實在不想最後這半月留下的記憶還是如此。
“既不想讓我動手,你一開始就不該跟來。”
若不是被他察覺異樣,這水泡怕是爛在肉裡她都不肯開口,趕路原本風餐露宿,越到後麵隻會麻煩,他見多了這樣的水泡,隻要早早發現挑了泡用藥酒處理好撒了藥粉幾日就能好。
怕就怕捂著不管的。
到時候兩條腿都爛進筋骨,後半輩子連走路都會成了問題。
話出了口,見她還站著不動,蕭雲笙也沒了耐心直接拉著人放在床榻上,直接掀起了她的褲腳。
這麼仔細一看,除了血泡還有幾處磨破皮的地方,倒了一碗藥酒拿出火折子點了,蕭雲笙仔細將那銀針烤了烤,挑了一個血泡擠了血又上了藥粉。
轉眸間卻撞見江月唇瓣上被咬出的齒痕,眼眸微顫頓時有些慌亂。
手上的針忽然也不知該落到哪處了。
“不會很疼。”
他會輕一些。
蕭雲笙心裡默然。
江月紅了臉見那長針閃著寒光不由得緊閉著眼睛不敢多看。
刺痛很快被一股清涼的風吹散,悄悄睜開眼,見他微微俯身長指握著那針,側臉如玉,疏淡的眉目多了認真,搖曳的燭火將他的長睫投下點點影子正好衝淡了他平日的清冷,多一分清雅少一分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