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原諒。”
“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你。”
宋聿瞳孔一縮,怔住了,就連呼吸都開始痛苦起來。
周圍變得離奇安靜,甚至都不知道傅司洵是什麼時候離去的。
時光仿佛回到了陸芊芊被關在地下室的時候。
即使過去六年,女孩滿是憎惡的通紅雙眼依舊能清晰映在他的腦海。
她向前一步,仰頭直視他。
“宋聿。”
“你活該沒人愛。”
“因為你生來就是一個怪物。”
宋聿紅著眼眶,好想告訴她自己的心也會疼。
他將她的手覆在熾熱的心臟處,求著她彆這麼說。
可換來的隻是女孩冷冷的諷刺。
“卑鄙、裝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那樣一雙靈氣純澈的眼睛,看向他隻會是無止境的厭惡、憎恨。
以往的咒罵和如今的無法原諒雜糅到一起,變成一把尖銳的利箭,狠狠刺穿他的心臟。
所以,六年後的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期待陸芊芊原諒一個折斷她雙翼、剝奪她自由的怪物?
期待她對自己有眷戀,哪怕是一秒鐘的想念?
宋聿站在原地,喉嚨像是被堵死了般。
他不該奢望的。
誰會喜歡一個怪物?
都是巴不得趕緊遠離怪物。
沒人會是例外。
陸芊芊也不是。
從那天以後,宋聿把莊園的傭人解雇,隻留下幾個無處可去的老人。
本就對任何事物提不起興趣的他,變得愈發行屍走肉,甚至比那年被關進精神病院還要麻木。
偌大的華麗莊園變得冷冷清清,看上去隻是一棟被人欣賞的藝術建築物。
主臥內部,燈火通明。
安靜得沒有任何雜音。
單調的電話震動聲響起。
宋聿看也沒看,直接點開播放鍵。
對麵瞬間炸開難以置信的聲音。
“你是不是瘋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傅司洵打來的電話。
“你是看不到網上那群人怎麼罵你的嗎?!”傅司洵攥著手機,看向電腦屏幕上的新聞。
宋聿派人把六年前對千星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徐某的偽罪證一一清晰有條理地舉例出來,承認那些都是虛假指控。
消息一經發出,輿論風向瞬間往一邊倒。
垃圾、人渣、敗類、知人知麵不知心、空有皮囊的偽君子等等各種難聽的詞彙。
當初那些罵徐文川的人全都千倍萬倍地還到了宋聿身上。
當時傅司洵看到新聞,連會議都沒開完,衝出辦公樓派人將事情平息下來。
無奈現在這個社會上,網絡的傳播速度太快。即使在傅司洵的關係下,隻能夠避免刑事責任,免不了被辱罵。
年輕有為、帥氣多金的總裁一夜之間變成人人皆可唾棄的謾罵對象。
“不是,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宋聿撚滅香煙,沒有回答。
以前的他最輕蔑的就是那些為愛犧牲,為愛成全的人。
他居高臨下地瞧著所謂的心胸寬廣、不值一提的前途自由。
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沒有能力。
要是真的愛,就應該絕不放手。
哪怕以最錯誤的方式也要強製挽留在身邊。
哪怕隻是一副軀殼也隻能專屬於他。
如果徐文川此刻站在麵前,宋聿敢肯定自己會以最殘忍的方式弄死他。
想到這,宋聿的心臟緊緊攥成一團。
從最開始的憤怒到難以言語的疼痛。
她怎麼能和彆人結婚?
最愛她的人明明是他啊。
莊園外麵的雪並未消融,銀白的世界亮得刺眼。
東側那片花圃已經變成荒土,光禿禿的,連雜草都沒有,隻剩下一層厚厚的白雪。
一位蒼老的傭人將上麵覆蓋的白雪清除後,挖了幾個土坑,細聲勸告“少爺,您真的要種花嗎?”
“現在的天氣太冷了,還在下雪,花不好養活的。”
看著擺放在地上的薔薇藤蔓,宋聿動了動唇。
“嗯,你先回去吧。”
他等不及了。
六年前濃麗驚豔的紅薔薇花圃。
他迫不及待地想再看見一次。
“寶寶,我答應過你的,來年再給你種一片。喜歡嗎?”
“喜歡。宋聿,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霎那間,又下起了大雪。
雪花在空中飛舞,落到宋聿的睫毛上。
他身形修長,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大雪荒土中。
回答女孩六年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