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青神情詫異而凝重,沉聲問道
“這麼說來,他雙目失明是被人所傷?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葉空青見識過楚淵的武功,以他的身手,江湖上能打得過他的應該也沒幾個人。
子衿垂眸,自嘲一笑“我自然知道,這幾年來,我亦恨他入骨。”
如果不是還牽掛著楚淵,子衿早就不想在世上苟活了。
他本就應該早早了結自己,以贖罪孽。
葉空青道“楚淵如今成日醉生夢死,可能因為眼睛看不見了,對他而言打擊過大,才令他變得如此頹廢。如果能治好他的眼睛,或許他也就能重新振作起來。可他總是拒不就醫,唉!”
“他的眼睛並非完全沒有恢複的可能,我已找到了治療的法子。”
這三年裡,子衿除了四處尋找楚淵外,也一直在研究醫治他眼睛的辦法。
楚淵的眼睛看不見,是當初受重傷留下的後遺症,極有可能是腦中淤血壓迫所致。
隻要淤血散去,便有可能恢複視力。
葉空青聞言一喜,驚訝道“你能治病?”
子衿微微頷首。
“那是最好不過了。”葉空青驚喜過後,又煩惱了起來,“可你方才也瞧見他的態度了,隻怕楚淵不願意配合。”
這點也是子衿擔心的。
天完全黑了下來,子衿留在葉空青家中暫住一宿。
他給受傷的白雕換了新的傷藥。
許是感受到了子衿並無惡意,這隻白雕也乖順了下來,沒有再掙紮。
燈燭散發出柔暖的光。
子衿垂眸望著蹲在桌上的白雕,眼中既欣喜又落寞。
他喃喃道“或許是老天可憐我,讓我終於找到了阿淵。可是……他看起來過得一點也不好……”
想起今日見到的楚淵,子衿喉口一哽,一滴淚無聲落到桌上。
“你說……我該不該去跟他相認?”
子衿伸手輕輕摸了摸白雕的羽毛,小聲又怯怕地問道。
燈燭被窗外撲來的風吹得搖晃了一下。
隨著一聲鳴叫,一隻雪白大鳥撲扇著翅膀落在窗戶上,是另一隻沒受傷的白雕,傍晚的時候離開了一陣,現在才回來。
它的爪子中抓著一隻老鼠,想來之前是覓食去了,而且還特意帶了食物回來給自己的伴侶。
它飛入屋中,落到受傷的白雕身旁,鳥喙輕輕梳理著伴侶的羽毛,將抓在爪子裡的老鼠放到它麵前。
子衿瞧著兩隻白雕親密相依的模樣,眼裡浮起一絲羨慕。
下雨潮濕的天氣,子衿的腿疾便會發作,隱隱的疼痛擾得他夜裡難眠,況且如今他也沒有心情入睡。
輾轉在床上躺了大半宿,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子衿便起了身。
他循著記憶前往楚淵的住處。
墨藍色的天空,顯現出一絲隱約的紅。
靜謐的村莊仿佛還在睡夢中,隻有偶爾零星的雞鳴聲。
子衿來到院門口,他沒有進去,隻站在外麵望著籠罩在昏暗裡的屋子。
僅僅隻是這麼遠遠的看著,他的心就仿佛慢慢落回了實處,再不會感覺空寂無依。
天逐漸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