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瀑,重重砸落在皇宮的青石板路上,濺點水花。
褚仇赤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在雨中踉蹌前行,那雨點順著他的發絲衣衫滑落,顯得他整個人狼狽不堪。
蕭翎心急如焚,急忙撐著油傘匆匆趕來,擋在褚仇赤的上方,那油傘在風雨中搖晃不定,似是隨時都會被吹走。
蕭翎見其渾身濕漉,生怕會受了風寒,忙焦急勸道“殿下,這雨太大了,先尋個地方避一避吧,莫要淋病了身子。”
褚仇赤仿若未聞,鳳眸中染滿了悲拗之色,緩緩抬眸看向蕭翎,聲音沙啞而又裹挾著些許顫抖
“你也在看台之上,定然知曉她此番舉動是故意為之,還是不小心失足?”
那眼神中隱匿著些許期盼,好似隻要蕭翎說出是不小心,他便能從中尋些慰藉和那自欺欺人的借口。
蕭翎凝望著自家殿下這副痛不欲生的模樣,隻覺得胸腔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難受得厲害。
他嘴唇稍動,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措辭,最終隻是張了張嘴,卻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褚仇赤觀蕭翎反應,心中已然明了。
他自嘲一笑,笑聲在雨中顯得格外淒涼。
她都已經在他跟前承認了,他現在這般,又是何苦?
思及此處,他轉眸,目光空洞凝著層層雨幕,像是在低語,又似朝著蕭翎發問,
“她究竟為何總是那般向著他?究竟有何難言之隱?”
蕭翎在旁聽著,眸中覆上濃鬱疑惑之色,卻不敢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然此刻,他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猜疑,難道這一切真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場蓄意謀劃的陰謀?
沈三小姐是不是早就暗中投靠了大皇子麾下,把接近二殿下當作是這奪權棋局裡的一步棋呢?
可凝著自家殿下這般模樣,這些猜測他又實在難以說出口。
況且,自己也不願相信這無端的猜測。
蕭翎長歎口氣,隻得執傘默默站在一旁,陪著褚仇赤在這雨中煎熬著。
褚仇赤就那樣靜靜站在雨中,任由雨水順著他臉頰不斷流淌。
合著不知何時悄然滑落的淚水,混在一起,難以分辨。
想到方才張嘉禮衝他遠遠勾唇的那抹笑,他便心如刀絞。
他與她相處那般久,她所為的許多事,他尚未能分辨其意。
可張嘉禮今日那副神情,顯然是洞察所有、掌握全局的模樣。
他好似知曉了一切,又好似比自己更了解她。
風愈發猛烈,呼嘯著吹過,那把油傘在風中劇烈搖晃,蕭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它穩住。
“殿下,咱們先回府吧。”蕭翎咬了咬牙,再次出聲勸道,“不管怎樣,您先把身子顧好呀。”
褚仇赤聞聲,像是終於回過神來般。
輕輕闔眸,略一頷首,任由蕭翎攙扶著離去。
丞相府內
沈稚枝單手無力撐著下巴,杏眼怔然凝著窗外那片被雨水模糊的世界。
身上的衣裙尚在滴水,可她整個人沉浸於迷茫之中,對周身寒意渾然不覺。
沈朝心急火燎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