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春潮如練。
李修然站在鄭芝龍府邸的二樓,俯瞰著港口的繁忙景象。一支大型商隊正在卸貨,那是林鳳從呂宋帶來的香料;遠處幾艘荷蘭商船正在等待通關,船身上漆著voc的標記;最遠處,幾艘倭國的戰船正在巡航,看來德川幕府又派人來打探消息了。
"李先生,"張天誌匆匆走進書房,"那艘可疑的葡萄牙商船已經靠岸了。"
"給我講講那艘船的情況。"
張天誌打開記錄"水手說著奇怪的葡萄牙語,像是從西班牙來的。船上帶著不少火器,但偽裝成普通商船。最特彆的是,船長室的窗戶上裝飾著一朵金色玫瑰的徽記。"
李修然眼睛一亮。這正是他等待的信號。根據曆史記載,西班牙德席爾瓦家族以玫瑰為徽,而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出現一艘帶著這個標記的船,來者是誰已經呼之欲出。
"黃老六那邊怎麼說?"
"港口的水手說,船上有個女人,好像是船長。"張天誌壓低聲音,"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普通商人。"
李修然點點頭。作為一個曆史研究者,他太清楚西班牙此時正值海上霸權的巔峰時期。但同時,英國、荷蘭的力量也在崛起,整個歐洲的格局正在發生變化。
而在遙遠的東方,明清更替的大潮即將來臨。現在的鄭芝龍,正處在最關鍵的十字路口。
正想著,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鄭芝龍的親信快步走進來"老爺請李先生立刻過去議事。"
議事廳裡,鄭芝龍正在和幾個核心屬下商議。看到李修然進來,他直接開門見山"紅毛人又在挑釁了。他們的船隊昨天在廈門外海截住了我們的商船,聲稱要檢查走私貨。"
"不止是檢查走私那麼簡單吧?"李修然平靜地說,"最近他們在大員(今台南)增加了不少兵力。"
鄭芝龍眼睛一亮"李先生知道些什麼?"
"荷蘭人是想趁機打探我們的底細。"李修然指著掛在牆上的海圖,"他們在大員和巴達維亞之間建立了完整的航線,下一步就是想控製整個東洋的貿易。"
"但他們不敢和我們直接開戰。"一個幕僚說道。
"是不敢,還是不想?"李修然反問,"荷蘭人最擅長的就是先禮後兵。他們會先用商業手段滲透,等站穩腳跟了,再動用軍事力量。"
鄭芝龍若有所思"先生的意思是?"
"我建議采取主動出擊的策略。"李修然展開一幅詳細的海圖,"如果我們能在他們立足之前就打掉他們的主力商隊,不僅能挫其銳氣,更能獲得大量的情報和資源。"
"但荷蘭人的船堅炮利"
"他們的火力確實強大,但也有弱點。"李修然指著航線圖上的幾個關鍵點,"比如這裡,礁石密布,他們的大船無法自如行動。還有這裡,常年有濃霧,最適合伏擊。"
鄭芝龍越聽越感興趣。這個年輕人不僅懂得戰略謀劃,對航海地理的了解也如此深入。
"先生這段時間在泉州,想必也組建了自己的班底吧?"他突然問道。
李修然坦然一笑"多謝老爺信任。這些天我確實網羅了一些人才,都是些有真本事的水手。"
"那好,"鄭芝龍拍案而起,"這次行動就交給你了。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會派張天誌和黃老六協助你。"
李修然明白,這既是信任,也是監視。但這正合他意。這次行動不僅是對付紅毛人,更是要讓鄭芝龍看到他的能力。
"對了,"鄭芝龍又說,"今天泊岸的那艘葡萄牙商船,你怎麼看?"
李修然故作思索"應該和西班牙有關。最近聽說他們在馬尼拉的勢力不太穩定,可能是來尋求合作的。"
鄭芝龍點點頭"那你也幫我留意一下。如果有機會,可以試著接觸。"
等李修然回到住處,張天誌已經安排好了行動準備。十五艘戰船分成三隊,由李修然、張天誌和黃老六各領一隊。他們避開主要航道,選擇了一條偏僻的水路。
"先生,真的要選這條航線嗎?"張天誌有些擔心,"這一路礁石密布,而且容易起霧。"
"正是因為這樣,荷蘭人不會想到我們會從這裡來。"李修然胸有成竹,"況且黃老六對這片水域很熟悉,不會有問題。"
果然,三天後的一個清晨,濃霧中突然出現了荷蘭人商隊。十幾艘大船正護送著一支商隊向大員方向駛去。
"行動!"李修然一聲令下。
三支船隊從不同方向包抄上去。荷蘭人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遭遇伏擊,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分割包圍。儘管他們火力強大,但在這種複雜水域,反而成了劣勢。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最終,荷蘭人主力艦隊被打散,留下大量物資落入李修然手中。其中不僅有珍貴的貨物,更有詳細的航線圖和商業文書。
當艦隊凱旋返回泉州時,整個港口都沸騰了。鄭芝龍親自來到碼頭迎接。看著那些繳獲的戰利品,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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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我果然沒看錯你!"鄭芝龍當眾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鄭家的軍師了。今晚在府上設宴,為你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