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港，深夜。
“黑玫瑰號”，桅杆上掛著普通商船的旗幟。甲板上，卡洛琳娜正與李修然低聲交談。
"這種排華的氛圍不太對勁，"李修然說道，"按理說馬尼拉總督不會這麼做。他們需要華商維持貿易。"
"除非有人在背後推動，"卡洛琳娜若有所思，"最近明國商船被查得很嚴，但紅毛商船卻暢通無阻。"
"我們的老朋友費爾南多，"李修然冷笑，"他派來的新總督上任後，情況就開始變糟。"
卡洛琳娜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父親當年就是死在費爾南多的陰謀之下，沒想到他的魔爪已經伸到了這裡。
"林鳳大人到了，"安娜匆匆跑來報告。
片刻後，一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從碼頭的陰影中走出。他就是林鳳，馬尼拉華商領袖，同時也是德·席爾瓦家族多年的盟友。
"卡洛琳娜小姐，您終於來了，"林鳳用生澀的西班牙語說，"您父親生前多次提到您。"
卡洛琳娜注意到林鳳眼中掩飾不住的疲憊"情況很糟？"
"比您想象的更糟，"林鳳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新總督在查我們的商船，說是在找走私的軍火。但實際上"
"他們在找一份航海圖，"李修然接過話，"一份能夠避開所有巡邏的神秘航線圖。"
林鳳一驚"您怎麼知道？"
"因為我父親就是為這個而死，"卡洛琳娜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二十年前，他在這片海域發現了什麼，讓費爾南多如此在意？"
林鳳沉默片刻"跟我來。"
他們跟著林鳳穿過曲折的巷道，來到一座不起眼的院落。院中已經聚集了十幾名華商，都是馬尼拉的商界骨乾。
"這是真實的情況，"林鳳展開一份文件，"新總督已經開始抓人了。上周有三十二家華商鋪子被查封，一百多人被關進了監獄。"
"借口是什麼？"
"說我們在囤積軍火，準備叛亂，"一位老商人憤怒地說，"可笑！明明是他們在逼我們反抗！"
"他們還在搜查與德·席爾瓦家族有往來的商戶，"另一位華商補充，"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卡洛琳娜和李修然對視一眼。父親的秘密，似乎與這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諸位以為如何？"林鳳問道。
"必須反抗！"有人說。
"可我們的力量"也有人擔憂。
"我們有幫手，"林鳳說，"鄭提督已經答應支援。而且"他看向卡洛琳娜和李修然，"我們還有意想不到的盟友。"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他們詳細討論了反抗計劃。卡洛琳娜的海盜聯盟將海上支援，切斷西班牙的增援路線。李修然則負責聯絡各地的華商和土人，同時發動起義。
"但最重要的，是建立一個可靠的情報網絡，"李修然說，"從馬尼拉到滿剌加，從澳門到巴達維亞，我們需要掌握所有重要港口的消息。"
"我已經開始布置了，"林鳳道，"每個重要港口都有我們的眼線。您父親留下的那些老關係，我都一直在維持。"
卡洛琳娜點點頭。父親不僅給她留下了一把匕首，更留下了一張遍布東南亞的人脈網絡。
散會後，林鳳單獨留下了卡洛琳娜。
"還有一件事，"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殘破的羊皮紙，"這是您父親臨終前托人帶給我的。他說，等您來到東方，一定要交給您。"
卡洛琳娜接過羊皮紙，借著燭光仔細查看。上麵畫著一些奇特的符號和航線，與匕首上的花紋竟有幾分相似。
"這些符號"她若有所思。
"是古老的航海密語，"林鳳說，"相傳是鄭和下西洋時留下的。您父親花了很多年才破譯了一部分。"
"所以這就是費爾南多在找的東西？"
"不止如此，"林鳳壓低聲音，"這些航線指向的地方，據說藏著一個足以改變世界格局的秘密。"
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是巡邏的士兵！"林鳳臉色大變。
卡洛琳娜迅速收起羊皮紙"放心，我自有脫身之計。您先走！"
當士兵們破門而入時，屋內早已空無一人。隻有窗外的月光靜靜灑在地上，照著那些仍在發燙的茶杯。
三天後，馬尼拉城爆發了大規模的華人起義。當地土人也紛紛響應，一時間西班牙人的統治岌岌可危。而在海麵上，"黑玫瑰"號帶領的艦隊封鎖了整個馬尼拉灣，讓總督府的援軍無法靠近。
一個星期後，總督被迫同意了華商們的條件。林鳳的地位得到承認，華商的權益獲得保障。更重要的是，他們在馬尼拉建立了第一個情報中心，為接下來的東方之行打下了基礎。
"這隻是個開始，"李修然對卡洛琳娜說，"隨著情報網的建立，您父親留下的秘密，終會水落石出。"
卡洛琳娜望著遠處的海平線"是啊，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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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馬尼拉港，夕陽西下，海天一色。誰也不會想到，一個改變東南亞格局的時代，正在這裡悄然拉開序幕。
馬尼拉城外的華人區,夜色中燈火閃爍。李修然和卡洛琳娜坐在一間不起眼的茶館二樓,等待著他們在當地的聯係人。這裡是馬尼拉華人聚居地帕裡安區的中心,也是整個菲律賓最大的華人社區。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卡洛琳娜輕聲說,"西班牙總督府最近加強了對華人的管控,所有出入港口的商船都要接受嚴格檢查。"
李修然端起茶杯,目光掃過樓下熙攘的街道:"費爾南多在總督府安插了不少親信。他們借著打擊走私的名義,處處刁難華商。這是在逼華人站隊。"
正說著,一個身著儒服的中年人快步走上樓來。這是他們在馬尼拉的重要合作者,本地華商領袖林懷德。
"兩位貴客,讓你們久等了。"林懷德壓低聲音說,"現在情況很不妙。總督府新頒布的法令要求所有華商重新登記注冊,並大幅提高商稅。很多同胞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他們這是想逼華商就範。"李修然分析道,"一旦華商都依附於西班牙商行,費爾南多就能控製整個馬尼拉的貿易網絡。"
卡洛琳娜若有所思:"所以他才急著清除異己。我聽說最近有幾個反對新政的華商領袖莫名失蹤了?"
林懷德臉色一沉:"不止如此。他們還派人煽動教民鬨事,說華人私下行教、意圖謀反。現在城裡人心惶惶,不少同胞準備舉家遷往巴達維亞。"
這種手段李修然再熟悉不過。在曆史上,西班牙殖民者就曾多次借口華人謀反發動大屠殺。而這一次,費爾南多顯然也想故技重施。
"林先生,帕裡安區的防衛布置如何?"李修然問道。
"有兩百多名壯丁,但武器有限。最近我們加強了巡邏,但總督府那邊"林懷德麵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