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大夫人院裡的丫頭在咱們院外求見。”
大清早的,劉氏還躺在床上,就聽到小丫鬟在門外稟報。
“哦?什麼事?”劉氏不緊不慢地由大丫鬟給她套衣服,手臂都懶洋洋地不願意抬起來,一雙精明的眼珠子倒是轉得挺歡。
小丫鬟仍舊站在門外,“聽說是大夫人昨晚發熱了,那丫頭神色急得很呢。”
劉氏捏著拳頭將興奮壓下,越發慢悠悠地打扮起來,連平時嫌浪費時間的護甲,都吩咐丫鬟給她找出來了,半點不嫌麻煩地一一戴上。
等從頭到腳都細細打扮了一番,劉氏才堪堪滿意,扶著大丫鬟的手,數著步子走到了側間。
“帶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就見閔月清的貼身丫鬟阿梅疾步走了進來。
阿梅匆匆行了一禮,快速道“太太,我們夫人昨天半夜突然發起了熱,能不能煩您請個大夫來?”
劉氏一臉關心地樣子,“什麼?怎麼不早點來報,要是燒壞了可怎生是好?你們這些年輕孩子,做事就是不知輕重!”
又對著門外揚聲道“板兒,立刻去找個大夫來。”
阿梅心中暗恨,昨晚她就來過正院,門也敲了,喊也喊了,根本無人理會,這會子倒做出這副“賢良”樣子來,不知做給誰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隻得捏著鼻子道謝,然後才回去。
裴霽從昨晚被阿梅的動靜吵醒,發現原主燒得滿麵通紅開始,就不敢再睡覺了。他一直睜著大眼睛守在原主身旁,生怕自己一睡,原主就消失了。
阿竹一邊給原主額頭敷上新的涼帕子,一邊第n遍低聲哄著裴霽“阿梅已經去請大夫了,小少爺,你先睡一會兒吧。”
奈何裴霽軸得很,越大越不容易哄了,眼睛都熬得通紅,也不肯稍睡片刻。
阿梅回來又過了半天,三人才看到正院的小丫鬟帶著大夫進門,帶來的大夫也是個生麵孔。
這大夫走近看了看原主,用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把過脈,突然大驚失色,扔下一句“八成發展成傷寒了,趕緊準備後事吧。”就腳下生風地拎起藥箱跑了。
這時候所說的傷寒形同後世的瘟疫,由於傳染性強,時人大都聞傷寒而色變。
外麵候著的小丫鬟一聽,就大聲嚷嚷著“傷寒,得傷寒了,啊!”
一邊嚷嚷,一邊往正院跑去。
這次劉氏的速度飛快,她壓根不聽阿梅和阿竹兩人爭辯,直接命人將和景院的下人全從院裡清了出去,說是要隔離。
劉氏原本是想隻留下原主,讓她自生自滅的,但是裴霽扒著床沿堅決不肯走,任彆人威脅恐嚇都充耳不聞。
劉氏本想強行讓小廝將人抱出去,但轉念一想,將他留在這裡,豈不一舉兩得。
她樂得把人扔下不管。
劉氏風一般地帶著一群人離開了這院子,為了防止有人偷偷溜回來,她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和景院的大門都封了起來。
至於和景院的下人,劉氏找了個空排房,把他們全部關進去隔離了。
阿梅和阿竹更是單獨被隔離在一間四麵是牆,連扇窗都沒有的房間,劉氏還派了兩個小廝守在門外,專門看管她們。
“這可怎麼辦?小姐怎麼辦,小少爺可怎麼活呀?”阿竹終於繃不住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