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雲……”
世界泡希兒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
在她的感覺裡,麵前的少年突然變得好陌生。那雙時常含笑的眼眸變得死寂,平日裡溫柔的少年忽然展現這副模樣,難免令人心生畏懼。
尤其是她,喜歡著雲輔雨的她,來自世界泡的一位希兒,亦然是希兒的她。
“……”
被希兒牽起手,聽著她小心翼翼的糯糯聲音,心臟,就這麼軟下去了。
雲輔雨一手按著胸口,感受著那劇烈的、生機勃勃的跳動,深深喘了幾口氣,才重新掛起平日裡的笑容,對世界泡希兒說道“我沒事,隻是需要緩一下,不用擔心。”
世界泡希兒進一步握緊他的另一隻手“不用強裝鎮定,有什麼想傾訴的話,都可以對我說!我也是你的戀人,可以為你分擔一些情緒的。”
【也】
雲輔雨摸了摸她的頭發,看著她享受摸摸頭、而後抬頭微笑……心間逐漸有暖意蕩漾。
他說道“真的沒事,畢竟你還在陪著我嘛。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等到幫這個世界跨越終焉,或許我們也有機會離開這裡,重新與希兒見麵呢?”
量子之海的闖蕩者並不多,但總歸還是有不少的。
心臟忽而一沉,一股劇烈的疼痛上湧,雲輔雨忍不住抓緊了自己的胸口,眉也皺了起來。
世界泡希兒生怕他有什麼心傷,見到他這副模樣,連忙施展創生的力量幫他緩解身體和精神。
可以明確得知的是她的治療並不能幫助雲輔雨。但她關心雲輔雨的行為,卻能緩解他的痛苦。
身周的陰影是無窮儘的星空之淵,腳踩的大地是紊亂無限的量子之海。那可怖的存在輕輕晃動,霎時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駭人觸手憑空出現,攀附在“時空”之上,囁嚅、撕咬、盤繞、侵蝕、蠕動……發出令一切虛數之物都為之戰栗的嚎叫。
那是名為“憤恨”或“不甘”的思緒。那些在實數世界隻是概念的存在,卻是構成虛數世界的物質基礎。而由那位帶來的變動,更是可怕到難以想象。
——但轉瞬,這些異常就全部消失了。
虛數之樹是“沿著時間方向生長的樹”,是僅存於概念的存在。祂的存在,本就代表了宇宙的穩定秩序。
那些被侵蝕的時空“孔洞”,那晃動的“時空之軀”,並不會恢複原本的模樣。所以才說,這種力量根本就不應該由“人”掌握。
仍在沉睡的神上之神,就好似做了個噩夢,翻了個身,然後被誰柔聲安慰,便平靜了下來……僅此而已。
大概?
———量子之海、自厄爾伊尼斯前往雙生世界泡的路上———
看著希兒一副無精打采、偏偏又強裝正常的模樣,琪亞娜心裡也不好受。
但她要保證的是希兒的人身安全,其次才是那亂七八糟的感情。所以,琪亞娜必須要帶希兒去“奪回”身體。
又或者,眼前的希兒並非希兒,反而是那個被琪亞娜本能覺得不妙的希兒,才是真正的希兒?
不管怎樣,當麵對質永遠是最簡單粗暴(劃掉)最直接有效的辦法。這是琪貓貓能做出來的事。
她想安慰兩句,但又覺得,不對啊,這是布洛妮婭她們該煩心的事情吧?關我毛事?
不如早早解決了眼下的問題,確認希兒安全後,隨便她想做什麼,自己都懶得阻攔。
琪亞娜定下了心思,進一步加快“趕路”的速度。
跨越時空殘渣,穿過無數世界泡影,一切一如過往穿越量子之海的模樣。
可是。
一個白發的女孩突然轉過身,對著她笑出了潔白的牙齒,大聲喊道
“姬子阿姨,我要做最強的女武神!”
恍惚間聽到了誰充滿寵溺的斥責聲“不許叫我阿姨,叫我老師!”
“……”
琪亞娜恍惚了一下。
「活下去,琪亞娜,活下去……」
忽然又有一位瀕死的紅發女性戰士,身著殘破的真紅騎士裝甲,手持破碎的殘刃,在虛無間墜落。
原本黯淡無神的眼眸,忽而綻放一抹光亮,她似乎看到了身為終焉的琪亞娜,竭儘全力朝著她笑了。
「你是我無量塔姬子的學生,我為你感到驕傲——」
“……”
“姬子老師……”
量子之海的遊客要狠下心腸,不要去觸碰那些熟悉的影子,琪亞娜記得這個宗旨。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實在太熟悉太熟悉、太真實太真實!是她無數次想要跨越時光去觸碰的故事!
即便心智堅定如她,也難免被觸動,伸出手想要觸碰那位可敬可愛的女士……
哢嚓。
過往的鏡麵迅速凍結,在她深色手套的指尖觸碰之際驟然碎裂,化作了時空殘渣,散入了時空殘垣(量子之海)。
“……真討厭啊,我還想多說兩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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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亞娜隻以為自己遇到了量子之海裡的量子時空幻影,沒有過多在意。輕輕擦拭眼角,帶著希兒繼續走下去。
“海的顏色,就是希兒眼睛的顏色哦。”
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希兒和琪亞娜同時注目,隨後希兒微紅著臉,輕聲說道“是布洛妮婭姐姐說過的話啦……”
繼續走下去。
“……”
“人類,你們的存在就是錯誤。戰爭,欺騙,嫉妒,貪婪……你們曾讓我失去了所有!”
紫發的女孩高攀於天空,金黃色的眸仿佛滴著鮮血,字字句句都帶著血淚。
“……”
“鳥,為什麼會飛?”
白發的男子披著白袍,冷淡的藍色眸子盯著麵前的賢者。如此詢問。
“……”
“在燃儘的大地上,我向她、向所有人許下承諾。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人類,一定會戰勝崩壞。”
他站在櫻花樹下,任由心與血儘皆化作寒冰。
“……”
“卡蓮,活下去……”
那人手持天火,墜落人間,為心愛之人開辟全新的世界線。
“……”
“用犧牲換來所謂的勝利……我無法接受。
把班長,還給我!”
最為痛苦的日子裡,貼心照顧安慰自己的符華選擇自我封印。不甘麵對這樣結局的她,以一聲堅定的呐喊,奏響反攻的頌歌。
“……”
在無數熟悉的、陌生的影影綽綽之中,琪亞娜和希兒越來越察覺到異常。即便時空殘渣難免與本征世界有相似之處,可她們看到、聽到的過往,似乎太多了點?
琪亞娜握緊手中的槍,希兒也握緊了死生之律者的鐮刀,在這條錯亂的道路上繼續前行。
“……”
“願你前行的道路有群星閃耀,願你留下的足跡有百花綻放。
你即是上帝的饋贈,世界因你而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