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羽雖懷悲憫之心,卻幫不了這幫流落異鄉的流民,見戰極並無大德,隻好痛飲一壺酒後離去了。
戰極思忖,羽林衛的行動並未讓他參與,定是城主希望他遠離前線,做好後勤的關照之意。
八月份的時候,武玄城開始嚴加戒備,世家出入都要城主手令,三大世家都在管控之列。
好在秦家此時大部已離開,隻剩族長、大長老及一眾武官子弟,留下守衛家業,與武玄城共存亡。
族長真如他先前說的,要把這跟老骨頭拚在守城上了。
戰極知他想儘世家大族的義務,承擔守城重任,已經不打算活了,可還是覺得大可不必。
秦家,有這幫年輕人呢!
就在越國七座邊城準備充分,等待沙厥人進攻時,意外發生了。
越國細作深入敵營,探回了沙厥人的犯邊計劃,所有的細節都公之於眾了。
這突如其來的泄密讓沙厥人停止了動作,最後隻攻占了一座北邑城就草草收場。
北邑城地處邊陲,隻作交易之用,並無戰略價值,和七座邊城不可相提並論。
果然,在十月的時候,沙厥人的精銳部族都退兵了,隻剩下一支部隊留守北邑城,想要和越國和談。
和談的消息傳來,風向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沙厥人明顯是不想打了。
到十月中旬時,草原還傳來消息,沙厥人和匈羅人發生了交戰,可見兩方勢力亦是敵對。
仿佛是去年的重演,大戰終究還是沒來,囤積居奇的商人又是把貨物砸手裡了,一時物價狂跌,想要脫手者不計其數。
秦家族長這次也沒那麼淡定了,因為今年武玄城索要的物資極多,再次退回可是一個大難題。
等到十一月的時候,所有邊城都開始恢複,秦家也有子弟打算回到武玄城過年。
就在越國為過年喜慶,人人誇讚細作功勞的時候,戰極卻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沙厥人隻是被短暫壓下去了,它的亡族之危近在眼前,雖然和扶餘國聯盟,也不過是回光返照,來年未必打得過匈羅人。
而最讓戰極擔心的是,沙厥人連年征戰,其士兵以及戰術一定是最新的,與這種強敵的交鋒,越國士兵並未有大敗的準備。
伴隨著十一月下旬的到來,戰極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戰極可以確定,沙厥人還是要打仗,並未完全放棄,就算是冬季不利於作戰也一定會有動作。
關鍵是預判,戰極每日裡盯著地圖看,甚至找來了包含整個草原的大地圖,思索沙厥人可能的進攻方向。
臘月初一,戰極沒去武備司,去了就得解決秦家物資沒拉走的問題。
他躲在家裡看地圖,嘗試把自己當作沙厥人的可汗,設身處地的思考沙厥人的出路,吞並越國邊境的方法。
待中午吃完飯時,秦子羽登門拜訪,來關心下焦頭爛額的武陽族弟,他也聽說了武備司的事,寬慰一下這個朋友。
看到碗筷還沒收拾,就順嘴調侃起他來。
這四十兩一斤的米飯,能頂沙厥流民幾個月的口糧啊!
戰極聽聞,也想起沙厥流民,以及被染紅的飲川河,想起羽林衛屠殺沙厥人的事來。
戰極本來陪著笑臉,可想著想著,一個天馬行空的計劃出現在了腦海中,這下他再也笑不起來了。
他急步跑回房間,對著地圖做出了一個大膽猜想
沙厥人的計劃暴露,一定會更改計劃,如果不走陸路,直接沿著水路入侵,可能會更有效,而原來的計劃就成為了誘餌。
沙厥人這次有扶餘國的船隻,未必不會合力入侵越國。
戰極看到水路時,立刻想起了剛救下林羽兄妹時,在大坎城客棧裡小二的話
“大坎城旁的淝河水文特殊,夏天沒水,冬春天水大。”
軍用地圖繪製於三年前,地震之後水文情況或有變化,而這些情況,地圖上並無顯示。
七座邊城的格局是前三後四,後邊四座邊城有大河串聯,水路暢通。
如若沙厥人用船搭載士兵,從後側突襲,那前麵三座城池形同虛設,有背腹受敵的危險。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戰極冷汗不斷,如果真的沿水路殺過來,恐怕金剛城首當其衝,秦家會遭遇滅頂之災。
金剛城本是最安全的城池,世家子弟都把它當作後方,秦家也不例外,但沿著水路殺過來,武玄城反而是更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