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遲早要麵對的問題。”老人低聲說道，“你或許不願相信，但你的命運早在你拿到它的那一刻，就已經被綁在了這片芯片上。它承載的，不隻是一個人的選擇，而是整片廢土的未來。”
“整片廢土的未來？”李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聽不懂這句話的含義，但這並不妨礙他感受到它背後沉重的意義。
“芯片裡保存的是‘熵之協議’的最後一段代碼。”老人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它可以重啟那些核心裝置——你已經見過其中的一部分了，對嗎？它們曾經是世界的守護者，而不是毀滅者。”
“核心裝置？”李墨的記憶中立刻浮現出之前在廢墟中看到的那台廢棄的巨型機械，它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沉默地躺在時間的灰燼裡。但老人接下來的話，讓他背脊一陣發涼。
“但如果它落入灰燼盟約的手中……”老人的聲音低沉下來，目光銳利得像一把刀，“他們不會用它來守護這個世界，而是會用它清洗這片廢土，讓所有不屬於他們的人徹底消失。他們將以秩序的名義，創造一個冷酷無情的世界。”
李墨的呼吸一滯，他死死盯著老人，心中湧起無數複雜的情緒憤怒、恐懼、懷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責任感。他不相信自己能夠左右一切，更不願意承擔這樣的責任，但他知道，他已經無法退縮。
“如果我不給你呢？”李墨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仍然試圖保持冷靜。
老人沒有生氣，也沒有顯得驚訝。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你當然可以選擇拒絕，”他說道，“但你會發現，這並不隻是關於你的選擇。無論你願不願意，灰燼盟約會找到你，核心裝置會蘇醒，戰爭會卷土重來。而你，將是唯一能夠改變這一切的人。”
李墨的目光在老人和芯片之間遊移不定，像是深陷在一片黑暗的泥沼裡，掙紮著尋找一條可以擺脫責任的出口。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嘶吼，告訴他拒絕，把這一切丟開，回到過去那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的身份中，繼續躲在廢土的陰影下苟且偷生。但另一個聲音，卻像鏽刀劃破他的神經，提醒他，他已經沒有退路。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中那片芯片上。那是一片看似普通的金屬片，光滑的表麵倒映著昏暗的燈光，藍色的微光卻像某種生物的脈搏，一閃一閃，仿佛在對他訴說著某種無聲的命令。這種冷色調的光芒照亮了他的手掌，也將他臉上的迷茫映得更加明顯。
“我憑什麼去承擔這一切？”李墨在心中無聲地呐喊。誰也沒有告訴他，為什麼這個世界的重擔會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甚至不知道，這片芯片究竟隱藏了什麼，也不知道，交出去之後，是否會引來一場更加可怕的毀滅。但他知道，如果他繼續握著它不放，灰燼盟約的機械軍團一定會將他撕成碎片，而整個廢土的命運也會因此跌入深淵。
責任還是逃避？生存還是犧牲？
他的腦海中翻湧著這些念頭，但身體卻逐漸做出了選擇。他低下頭，緊緊盯著芯片，仿佛想要將這小小的金屬片看透。然而，藍光照在他的臉上，卻像一扇門，門後是無法預見的未知。他閉上了眼睛，手指在微微顫抖。
“我真的能承受這一切嗎？”李墨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仿佛這一呼一吸都凝結了他所有的掙紮和痛苦。
終於，他睜開眼睛，目光堅定了幾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這片芯片可能意味著希望，也可能帶來毀滅，但無論如何，這一步都必須由他來邁出。因為他早已無法置身事外。
“如果你騙我……”李墨咬緊牙關，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眼神如刀，帶著最後的憤怒和警告。他緩緩將手伸向老人，手指鬆開，那片芯片滑落到老人的掌心，“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老人的動作輕緩而鄭重，他接過芯片的那一刻，仿佛握住了一片沉睡的命運。他的手指輕輕撫過芯片表麵的紋路，那雙布滿皺紋的手微微顫抖，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的目光落在李墨身上，低聲說道“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就在芯片交到老人手中的瞬間，整個高塔的嗡鳴聲驟然拔高，仿佛整個結構都活了過來。控製台上的屏幕開始瘋狂閃爍，原本殘破的顯示器瞬間亮起，投射出一道道明亮的數據流。無數藍色的光線從控製台擴散開來，沿著地麵和牆壁上的管道飛速傳導。那些原本鏽跡斑斑的線路重新被激活，閃爍的光芒像神經脈衝一樣跳躍，讓整個房間瞬間變成了一片閃爍的光海。
李墨的瞳孔被藍光映得微微收縮，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這種突然的變化讓他感到不安，仿佛觸發了一場無法挽回的儀式。控製台上方，一個半透明的全息投影緩緩升起，那是一個巨大的地圖，廢土的輪廓清晰可見，上麵閃爍著密密麻麻的標記，有的亮著幽藍的光芒，有的卻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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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做什麼？”李墨低聲問道，眼神中透著緊張。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身旁的武器，仿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危險。
“它正在蘇醒。”老人盯著控製台，聲音沙啞而平靜，仿佛這變化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墨看著老人的臉，那張布滿皺紋的麵孔被藍光映得像一尊古老的雕像。他的目光中沒有驚慌，隻有一種深邃的凝視，像是在等待一個命運的時刻到來。李墨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寒意，他不知道，這所謂的“蘇醒”會帶來什麼後果。
藍光照亮了整個高塔，而高塔之外，廢土的風暴正在悄然逼近。
遠處的荒野中，一陣沉悶的金屬碰撞聲正在靠近。無數追蹤者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出來，它們的機械肢體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紅色的光點在它們的頭部亮起，像是一雙雙冷酷無情的眼睛。它們的速度很快，動作如同一群饑餓的野獸，正在向高塔衝來。
“他們來了。”李墨聽到了風中的低鳴聲，那是追蹤者群體接近時發出的機械噪音。他的心臟猛然一緊，下意識地看向老人，“我們得快點離開！”
“離開？”老人露出一絲苦笑，他緩緩站起身，將芯片插入控製台正中央的凹槽中。芯片剛一接觸，整個高塔猛然一震，仿佛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從深處湧出。
“你以為可以輕易逃避命運嗎？”老人轉過頭，目光平靜而銳利，“這片芯片既是鑰匙，也是引爆一切的引信。從你交出它的那一刻，風暴已經無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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