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感覺到一陣惡寒，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回望來時的路，但綠洲早已消失在地平線的儘頭，隻有那耀眼的光輝仍在他的腦海中閃爍。
“如果這片沙地也是它的影響範圍……它已經改變了這裡的環境，”李墨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不可置信，“難道它真的能覆蓋整片廢土嗎？”
“它的目標可能不僅僅是廢土。”嚴索的聲音冷得像刀，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如果它是某種有意識的存在，它的擴張或許是為了吞噬……而不是改造。”
“吞噬？”李墨的心猛地一沉，“那它會不會……把我們也當成獵物？”
“現在它沒有攻擊我們，但不代表它永遠不會。”嚴索冷冷地回答，“也許它還在成長，還在試探，而我們隻是它眼中的微不足道的碎片。一旦它成熟，誰也無法預測它會變成什麼。”
這番話讓李墨頭皮發麻，腳下的步伐也變得更加沉重。他甚至開始懷疑，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能夠阻止那未知的力量。
突然，一陣低沉的聲響從遠處傳來，像是某種巨大的機器在緩緩運轉，又像地下深處傳出的某種共鳴，混雜著微弱的回音，宛如來自地獄深處的低語。那聲音斷斷續續，但卻帶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震動著空氣，仿佛連腳下的大地都在回響。
李墨的心猛地一縮，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他轉過頭，語氣裡帶著一絲慌亂和不安“你聽到了嗎？”
嚴索也停下了腳步，他的身影像一塊立在風中的石頭，冷硬而沉穩。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目光警覺地注視著遠方。片刻後，他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聲音從前麵傳來的……但不像是自然的地殼運動。”
李墨皺起眉頭，咽了咽口水，喉嚨像被乾燥的沙粒卡住一樣。他遲疑地開口，聲音中透著不確定“會不會是……”
話到一半，他頓住了。那些未出口的詞語似乎太過沉重，甚至連說出口都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氣。
嚴索的目光變得更加淩厲，他抬起手，示意李墨安靜。他隨即半蹲下來，將耳朵貼在地麵上，試圖更清晰地捕捉那聲音的來源。片刻後，他緩緩抬起頭，眉頭緊鎖，表情比剛才更加陰沉。
“不是地震。”嚴索低聲說道，他的語調依然冷靜，但卻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緊張，“那聲音太有規律了，像是……某種東西在移動。”
李墨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胸口發緊，呼吸開始急促。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聲音發顫“綠洲的東西……追上來了？”
嚴索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遠處。他的眼神如刀，掃過地平線每一寸可能藏匿危險的地方，手指緊緊握住腰間的武器。他沉默了幾秒鐘，才冷冷地開口“不排除這種可能。”
空氣似乎凝固了。那低沉的聲響變得越發清晰，像是某種巨型生物在荒原深處緩緩移動，每一步都震動著大地。聲音斷斷續續，仿佛故意隱藏著自己的存在，卻又無法完全掩飾那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可我們明明跑了這麼遠，它怎麼可能追到這裡？”李墨的聲音中透著難以置信，但也夾雜著絕望。他甚至感到一陣暈眩，像是被這未知的恐懼壓得喘不過氣來。
“它比我們想象中更快，也更危險。”嚴索冷冷地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現在不是問‘怎麼可能’的時候。它已經來了，問題是，我們能不能活著走出去。”
李墨抿緊嘴唇，不再反駁。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背包帶子，背後的樣本在這片荒涼的廢土中顯得異常沉重，像是一塊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走。”嚴索果斷地說道，迅速站起身，將武器牢牢握在手中。他的表情嚴肅到冰冷，身體微微前傾，隨時準備應對潛在的威脅。他並沒有等李墨回答，而是直接轉身大步向前。
李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趕緊跟上嚴索的腳步。他的心跳如擂鼓般瘋狂敲擊著胸膛，但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恐懼和猶豫隻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兩人的腳步在廢土上回蕩，快而急促，伴隨著地麵的沙塵輕輕飛揚。他們一邊警惕地觀察四周，一邊保持著最大可能的速度向前跑去。然而，那低沉的聲響並沒有消失，反而像是在跟隨著他們，每一次微弱的震動都仿佛敲擊在他們的神經上。
“嚴索……”李墨忍不住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被風沙掩蓋，“你覺得，它會不會是……有意識的？”
“閉嘴。”嚴索沒有回頭，聲音冷硬如鐵，“彆妄加揣測，它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離它更遠。”
李墨聽見這句話，牙關一咬，強迫自己壓下那滿腦子的猜測。他知道，嚴索的話是對的——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分析綠洲擴張的本質。唯一的選擇，就是跑。
隨著他們的奔跑，那低沉的聲音依舊若有若無地傳來，時遠時近，仿佛在戲弄著他們。李墨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他的視線因為劇烈的奔跑而變得模糊，但他能感受到，那聲音正在逐漸加快，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它在逼近。”李墨喘著粗氣，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它就在我們後麵！”
“彆回頭！”嚴索猛地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壓迫感，“看不到它，不代表它不存在。”
李墨聽到這話，心臟劇烈跳動。他的每一步都變得機械而僵硬，仿佛背後真的有一隻無形的怪物正在靠近，每一次邁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他的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被嚴索一把拽住。
“穩住！”嚴索瞪了他一眼，語氣冷厲，“它還沒抓到我們，但如果你再這樣亂了節奏，我們兩個都得死！”
李墨沒有回答，他隻能用力點頭。他的喉嚨乾得像要裂開，腦海裡滿是混亂的聲音。身後的那種壓迫感越發強烈，像是一雙冰冷的手無形中抓住了他的脊椎，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們像是被盯上的獵物，而身後的獵人，正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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