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女子一身月白的寢衣,烏黑柔順的秀發披散在身後胸前,沒有一絲裝飾。
這樣素淨,卻依舊美得驚人。
祁鶴安視線從頭掃到腳,在她比之前弧度略圓潤的腹部停留片刻,而後掠過。
她雖然麵色略有些蒼白,但神色安寧平靜,並不像垂死的模樣。
相反,她身形比他離開前還要稍微圓潤一些。
胸間焦灼不安的憂慮恐懼散去後,祁鶴安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弄的弧度。
看來他離開後,她過得不錯,比他在時要好。
祁鶴安靜立在床前,伸手扶住床柱,疲倦地閉上眼。
他太累了,心神放鬆下幾乎有些站不住。
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間有一陣微風吹進,床上沉睡的女人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
昏迷幾日,蕭令宜初睜眼時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隻模糊地見床前立著一個高大的影子。
待她眨幾次眼,眼前的一切才漸漸清晰起來,也看清了床前人的臉。
她沒出聲,亦沒發出任何動靜,就那樣躺著,視線靜靜地描摹祁鶴安的五官輪廓。
瘦了些,也黑了些。
比之前看起來還要凶,若景兒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不知會不會被嚇哭?
蕭令宜的思緒恍惚又跳脫,想著想著將自己逗得忍不住勾唇扯出一抹笑意來。
祁鶴安緩了會,覺得那股從骨縫裡透出來的疲憊稍微消散後才睜開眼。
沒成想一睜眼便見蕭令宜不知何時醒來,就那樣睜著眼看著他。
祁鶴安身子一僵,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
但她明明醒了,見到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終究是他先耐不住性子,皺眉道,“既醒了為何不說話?”
蕭令宜隻見他嘴唇輕動,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不過她早已習慣了,夢麼,都是如此的,隻有畫麵,聽不清聲音。
祁鶴安見她依舊沒反應,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終於徹底沉了下來。
他奔波千裡,日夜不歇地趕回上京,她卻連一句話也不願說,顯得他像個笑話。
他再次上下掃了她一遍,而後轉身便走。
她既無大礙,他也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了。
誰知他這一動,床上的蕭令宜也終於有了反應,她驀地坐起身,用力拉住了祁鶴安的手。
祁鶴安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間被拉得踉蹌兩步跌坐在床榻上。
還未反應過來,懷中便貼上一具溫熱柔軟的身軀。
蕭令宜緊緊抱著他的脖頸,微啞的嗓音透著委屈的意味,“怎麼這麼快就要走……鶴安,再多陪我一會兒……”
那是一個極為依戀與不舍的姿勢,祁鶴安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細微地顫抖。
但他卻身軀僵硬,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為什麼?
不是她狠心將他推開的嗎?
每一次都是。
現在為何又做出這幅模樣,把他當成傻子耍。
祁鶴安下頜角繃成一個淩厲的弧度,後槽牙咬緊又放鬆,終於豁然動手將蕭令宜從身上扯下。
“蕭令宜,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扯動,蕭令宜纖細的手臂交疊,將他的脖頸圈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