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北境軍兵臨麟城下。
鮮亮的明黃色皇旗插在戰車上迎風招展,下方立著一襲紅色披風的人影。
在她身側,青羽和宿辰一左一右站著,時刻保護她的安危。
最後一戰必然艱險,蕭令宜親自上戰場,棄自身安慰與不顧,便是為了給北境軍帶來一往無前的決心。
隻是戰車被層層保護著到了城下,卻見麟城大門緊關,沒有絲毫要應戰的模樣。
整個城池靜悄悄的,隻有城牆上站著一排士兵,中間是一個白衣飛揚的纖瘦身影。
蕭令宜微微蹙眉,這唱的是哪出?空城計?
縱使內心疑惑,但她麵上仍是一片平靜,她提起一口氣,仰頭大聲喊話,“江浸月,敗局已定,你何必再負隅頑抗!”
聲音順著風飄到城樓上所有人的耳中。
江浸月不但不惱,聽到她沒再叫自己宸妃,嘴角反倒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她盯著下方的蕭令宜看了一會兒,笑道,“皇後,我們相識一場,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說著,朝身後招了招手。
很快有士兵應聲帶過來一個被五花大綁蒙著頭的人。
那人被猛地推到城樓前,手腳都被捆住,差些跌倒,還是用肩頭撐著城牆凹處才穩住身軀。
江浸月就在他身側,伸手利落地摘去了他頭上蒙著的黑布。
待他看清所處環境時,不由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猜測還是成真了。
江浸月既不殺他,又不折磨他,隻關著他,就是為了用他的性命做籌碼,來威脅北境軍。
不,或者說是蕭令宜。
城牆外所有人看清他臉的那一刻,都是一寂。
蕭令宜握著戰車欄杆的手驀地用力,血色儘褪。
耳邊是青羽和宿辰帶著怒意的驚叫聲,“侯爺!”
江浸月掃了情緒最激動的宿辰一眼,滿意一笑,然後看向她身側的蕭令宜,“我的大禮,皇後娘娘喜歡嗎?”
蕭令宜不著痕跡地平複下呼吸節奏,“你若是將明宣侯好生送還,哀家自然喜歡。”
“既是大禮,自然是要送出的。”江浸月淺笑點頭,而後話鋒一轉,“不過……”
蕭令宜自然知道她會有不過,“不過什麼?”
“不過,我的大禮可不是輕易送人的,可是有條件的呢。”江浸月慢慢道。
聞言連青羽宿辰在內,所有北境軍的將領都紛紛期許地看向蕭令宜。
“太後,您一定要救救侯爺……”
蕭令宜輕輕抬起手,示意二人不必多言。
她仰頭,與垂眸的祁鶴安視線交錯。
祁鶴安沒什麼表情,眼神中沒有絲毫祈求或者期許,平靜地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蕭令宜胸口隱隱泛酸,她收回視線清聲道,“明宣侯為我大商立下了汗馬功勞,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不要傷及他性命。”
她已經想好,不論江浸月是要銀子還是要封地,她都會答應。
先保住祁鶴安的性命,其他的事留待日後再算。
江浸月見蕭令宜答應得這樣爽快,也露出一抹笑意。
“多謝皇後娘娘,那麼,我要……皇後娘娘你現在,立刻,自儘於三軍前。”
此言一出,烏泱泱站了數十萬人的城前死一般的寂靜。
蕭令宜眉頭緊皺,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