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府大門之外,車馬依依緩行。
一刻鐘的時光,法府重歸往日寂靜。
馬秉目送諸葛亮的車駕之後,隨即轉身去了偏房。
此時,麋竺在屋中昏昏欲睡,本就上了年紀,這個時候早該歇息。
身旁麋威麵色稍顯焦急,自二叔投吳之後,父親是日漸消瘦,精神亦變得愈發恍惚,終日嗜睡。
他曾入宮請來禦醫,但診治之後並無大礙,不過是心病而已。
麋芳投吳對其打擊甚大,麋竺曾麵縛請罪,雖然得到劉備的寬待,但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若非他年輕之時喜愛弓馬,身體健壯,否則此時早就一病不起。
馬秉推門而入,麋威立即示意手腳輕些。
馬秉旋即輕手輕腳地關門,坐在二人麵前。
他輕聲喚道“子仲伯伯,子仲伯伯。”
“嗯……?”
麋竺緩緩睜開眼睛,眨了眨睡眼,開口問道“哦……!”
“馬家小子……,你留我父子二人,是有何事啊?”
馬秉起身行禮,恭敬地道“子仲伯伯,我知麋家乃是徐州巨商,經商之道,這成都城中,若您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因此侄兒有事相求,不知可否。”
“嗬嗬嗬~~~”
麋竺被馬秉抬得高高的,麵上帶笑問道“馬家小子,不知你所求何事啊?”
馬秉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小子欲借麋家商道一用。”
“這點小事,何談相求?”
老爺子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道“威兒,此事你帶他去辦就好。”
“是。”
麋威點點頭應下,隨即瞥了馬秉一眼,眼神之中滿含不悅之色。
麋威孝順,他對馬秉僅僅因為這等小事就獨留二人,心懷不滿。
馬秉無奈笑笑,再次開口說道
“子仲伯伯,非是這般簡單,我要借的麋家通往交州的商線。”
麋威聞言皺眉,心道此線距離蜀中路途遙遠,家中早已不再去做交州的生意。
更何況交州士燮十年前(210)就已降了孫權,如今荊州已失,貨物運送不比江東方便。
路遠變數大,還有土匪劫道,哪怕貨物運到,也難高價售出。
“嗬欠~~~”
麋竺困意難耐,輕拍了拍長子的大腿,說道
“人老嘍,小子,你同威兒商議此事吧,麋家事已由他做主嘍。”
“是。”
馬秉再次恭敬行禮應下,隨即向麋威問道“德昭兄長,不知此事可否?”
麋威不明借此商線的寓意為何,沒有給予答複,而是反問道
“賢弟,此線我家早已荒廢,若要重啟途中還需重新打點,更何況荊南四郡已失,貨物運送需經過江東屬地,稅收不低,等到交州,貨物售價又不比江東,如此算來,豈不是做虧本買賣?”
馬秉手中變戲法似地掏出一把白羽扇微扇,他開口說道
“德昭兄,此商線我隻用一次便可,還望兄長助我一臂之力。”
麋威不解馬秉何意,但最終經過思考,還是答應下來。
隨後,馬秉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袋,扔到案上,隨即伸手解開綁帶,露出裡麵所乘放的物品。
白花花一片,麋威望著如此潔白之物,開口試探地問道
“這是……食鹽?”
馬秉輕笑,一伸右手相邀,對其說道“德昭兄且品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