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沐山歸來,眾人好像更不同了,似乎連不起眼的小宮女偶然遇見都會問一句安。
芝蘭自然看懂了她的這一抹笑,在一旁道:“這宮裡就是這樣,捧高踩低,溜須拍馬,什麼樣的人都是有的。”
像長寧宮的一應規製就並不符合嬪位或者婕妤,都是妃位以上的規製,連同每餐的膳食都是比在逸夢軒時豐富多樣了許多。
林婉寧淡淡嗯了一聲。
她似乎這才知道,後宮生存帝王的寵愛有多重要。
怪說不得人人都要爭著做寵妃呢。
今時今日,裴玄清寵她愛她護她,若有朝一日,如寧心瑤一般被厭棄,她的日子隻怕就不隻窮困潦倒這麼簡單了。
從高處跌落,隻會是粉身碎骨,又怎會是平安落地呢?
林婉寧蹙著眉頭,她與裴玄清之間的感情,注定不能如尋常夫妻一般純真。
身處這深宮中,這份情意必定會染上算計謀劃,染上臟汙不堪,從來由不得自己。
她搖搖頭,將這份思緒拋諸腦後,微微向後側頭問芝蘭:“於良媛今日一早便來送了花嗎?”
芝蘭道:“於良媛是一早便來的,說許久未見娘娘了,特意過來瞧瞧,當時娘娘還睡著。”
“皇上上朝前也吩咐了不許人打擾,故而奴婢們奉了茶請良媛稍坐,娘娘起身前,良媛剛走沒多久。”
……
福壽宮
主仆二人說著話,便到了福壽宮,行至正殿門前,裡頭有說話聲傳出。
林婉寧頓住腳步,在殿外候著,太後貼身的兩位姑姑都未曾出來通傳。
“北部有多苦寒太後不是不知啊,年年都有凍死的人,煜兒在那種地方過得如此艱難,我心裡難受啊。”
林婉寧眼眸閃了閃,這聲音雖儘力喊著,帶著悲痛,可還能聽出有氣無力的意味,是病重的雲太妃。
“哀家知道,北部固然苦寒,可煜兒身負邊關安危重任,不得擅離職守,這也是他作為大周王爺的本分。”
“我年紀大了,就想看看自己的親生兒子難道不行嗎?此次回京,怕是這輩子見他最後一眼了。北部與京都這般遙遠,我七年才見了他一次啊。”
“你如此想煜王歸來,當真隻是因著思念自己的兒子嗎?”
此話一出,殿內倒是沉默了一瞬,林婉寧垂下眼眸,她想著太後到底是願不願煜王回來呢?為何將話說的如此直白?
照她看來,若是雲太妃的身子真的撐不了多久的話,儘快釋了煜王的軍權,召回京都才是更好啊。
“太後,煜兒若能回到京都,便能見一年四季分明,不必在寒風暴雪裡受摧殘,哪怕做個閒散王爺也是好的啊。”
此刻雲太妃的聲音不是聲嘶力竭了,而是苦苦哀求的慈母之心,聽的林婉寧也有些動容。
不過隻是聽聽,未見其人,不知其貌,並無法判斷這是真心話還是虛與委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