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康公公忙上前解釋道:“張太醫,這是皇上昏迷前的口諭,一切聽宸婕妤娘娘的吩咐。”
張先見皇上身邊的大總管都這樣說,忙頷首道:“是,微臣謹遵宸婕妤娘娘之命。”
待張先退下去開藥後,林婉寧又對富康公公道:“按陛下吩咐的去做,叫無痕統領將長寧宮守好,儘快查明,毒蛇哪裡來的。”
宮中戒備如此森嚴,條條宮規嚴謹,莫說有毒的蛇,即便無毒的蛇,隻要傷了宮中貴人,滿宮殿都逃不過責罰。
毒蛇傷人若出了性命,那便是會要血洗一宮的罪名,底下的人根本不敢不用心去做。
所以這條蛇一定是有人刻意為之,才能瞞過重重關卡進到長寧宮內來。
且此人心思歹毒至深,竟要整個長寧宮為她陪葬,若不將人找出來處理掉,總有一日,還會再落入她的算計中。
富康公公躬身應是。
便聽林婉寧又道:“另外,再叫無痕統領派兩個人帶著張太醫到乾坤宮偏殿暫居,彆回太醫院。”
“還有,要派可靠的人出宮去一趟慕容府遞個信,萬一……萬一明日陛下還未醒,請慕容大人早朝時想法子穩住局麵。”
富康公公愣了一下,方才瞧著宸婕妤娘娘柔柔弱弱嚇壞了的模樣,還怕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撐不住場麵。
沒成想,她冷靜下來,倒還是有幾分主意的。
不光能想到讓太醫隨時候命,為皇上性命安危考量,還能想到國事那邊也需要有個可商量的人,以向朝堂天下交代。
他看了看榻上昏迷過去的裴玄清,心中暗歎,若今日真有個什麼,這大周朝怕是就要變天了。
不敢再多遲疑,富康公公忙應道:“是,宸婕妤娘娘,奴才馬上去辦。”
待人都退出去,林婉寧才看著裴玄清被包裹了白紗布的手臂,忍不住低聲啜泣。
慧心端了熱水進來,將錦帕浸濕遞給她,又拿出手帕為她拭淚,輕聲安撫道:“娘娘,皇上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林婉寧接過錦帕為裴玄清輕輕擦拭著額頭,他方才痛到出了那麼多汗,一定很難受吧。
她細細為他擦了臉,褪去染上血色臟汙的白色錦袍,清理乾淨後又換上寢衣,才疲累的坐到榻邊。
她抬眼看床榻上的男子臉色依舊煞白,緊閉的雙眼一動不動,仿佛就要這般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她隻覺此刻如置冰天雪地般,冷的厲害,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語氣哽咽的喚著:“慧心……”
慧心忙上前半跪在自家娘娘麵前,拿走她手中的錦帕扔到一邊,握住她的手,想給她些支撐下去的力量:“娘娘,奴婢在呢。”
“他……他怎會不知那是毒蛇,他一定認識的。”
林婉寧止不住淚意,止不住顫抖,她目光一刻不敢離開床榻上的男子:“他若是不拉我,便不會被咬了。”
“他是要救我,可是……為什麼呀?”
“我在他心裡,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嗎?”
“我根本不值得的,我這樣的人,連親生父母都不願要我,我有什麼好,值得他這樣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我?”
林婉寧看著裴玄清蒼白的唇,仿佛心被人拿刀子剖開,又挖出來死死捏著,痛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