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瞬時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泛著冷意:“朕倒不知,逸塵何時會關心朕的後宮了。”
慕容逸塵換上了如常溫柔和煦的笑意:“臣隻不過是有些歎息罷了。”
“皇上千方百計將宸婕妤帶進宮來,給她無上榮寵偏愛,可也因此,才至她身處漩渦中心,至皇上屢次三番更改朝堂決策,如此真的值得嗎?”
裴玄清將手中奏折啪的一聲合上,鋒利的眉眼低沉下來,他想起小女子與他說過,人這一生,各有渡口,各有歸舟。
“朕是守護於朕來說更重要的東西,更改決策也並未對朝堂有所影響,如何便算是不值得呢?”
的確現下對朝堂未曾有所影響,可對你身體有影響了啊。
此次若不是你命大,現下二人還能坐在這麵對麵說話嗎?
慕容逸塵腹誹著,麵上卻笑的和煦,繼續試探道:“皇上的這位宸婕妤,當真是個奇女子,先前對新政頗有見解,後又鼓勵女子走出宅院,為我朝經濟都出了一把力。”
“此次事發突然,她竟能想到以一己之名,為皇上暫且穩住朝堂,避免打草驚蛇,實在是聰慧過人。”
“如此女子,皇上真要將她困在那後宮中,蹉跎一生嗎?”
他今日的話已然是十分僭越了,既然如此,不妨一次性說個清楚明白。
裴玄清腦海中閃過林婉寧那嬌俏可人的模樣。
笑的時候明媚天真,哭的時候惹人憐愛,偶爾撒嬌使些小性子,可大多時候她都懂事識大體。
他怎會不知,她單純軟糯的外表下,是怎樣聰慧無雙的心。
怎會不知,在這深宮中是埋沒了她的天真,埋沒了她的聰慧,埋沒了她的靈動。
可他能如何呢?
放她離開這裡,如她所言,讓她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二人再不相見嗎?
他做不到!
沉默良久,他道:“她是朕的女人,自然要留在宮裡,留在朕身邊。”
慕容逸塵垂下眼眸,收斂住笑意。
先前提醒了幾句,當時裴玄清還像是清醒的樣子,如今是一絲清醒也沒有了。
他是固執的要將那女子困在身邊,哪怕因此朝堂動蕩,哪怕因此危害自身,哪怕因此萬劫不複。
總歸,都是他執念太深。
……
長寧宮
寧心瑤與顧如梅的戰爭最終以寧心瑤氣急敗壞的拂袖離去而結束。
待眾人散去,芝蘭派人請了鄭合川來診脈。
鄭合川診脈過後說什麼,脈象弦而澀,浮而緊,氣機鬱滯,氣血不暢,風寒入侵,阻遏衛氣。
說白了,就是驚嚇,著急,慌亂等等情緒消化不了,又受了寒涼一激,就病倒了。
林婉寧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叫鄭合川開了藥,用過午膳服了藥便捂著錦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