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薄唇緊抿,一時語塞。
其實他已思慮了多日,一直都沒想到合適的說法去調離她的親信。
隻是今日審理此案,正巧事關宮人,時機合適,他也不願拖的時間太久,才下了旨意。
此刻懷中小女子哭成這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柔聲去哄:“你身邊有慧心,是從林府帶來的,自幼服侍你,你最信任了。”
“還有紫雲,是我的人,絕對忠心,你也儘可以信任她。”
“這樣算來,這個芝蘭,也沒那麼大用處是不是?”
“你不是與榮妃關係挺好嗎?她沒有個可信任的人服侍在側,我以為你會願意幫她,不會介意的。”
這個解釋一點都不能說服她,更讓她覺得委屈氣憤。
他憑什麼覺得有慧心和紫雲,芝蘭就不重要了?
憑什麼覺得她與心瑤關係好,就可以不經她允許將她的人調走給心瑤?
林婉寧將埋在他胸膛前的小臉揚起,委屈的咬緊下唇看著他,企圖與他講道理。
“可是每個人都不一樣啊,芝蘭的細心周到紫雲和慧心都比不過,她的地位根本無人可替代。”
“我雖然與心瑤關係好,可即便她想要我身邊人,也要與我好言商議一下吧。”
“你都不與我商量就擅自決定將我的人調走,說什麼與我做夫妻,這是夫妻相處之道嗎?”
她說著說著,意圖講道理的心思早已丟失,反而更添了幾分憤怒,便抬手去推他,想要逃離他的懷抱:“你根本不尊重我,我討厭你,你放開我。”
裴玄清一絲一毫都不敢鬆開,緊緊環著她的腰肢,又騰出一隻手握住她作亂的小手:“婉兒說的對,此事是我欠考量了,但我絕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我這種身份,說一句話便要被冠上金口玉言的名頭,如今旨意已下,若是朝令夕改,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婉兒也不願如此的,對不對?婉兒最心疼我了,是不是?”
“若婉兒覺得人手不夠,缺個細心的,那我將雲裳賠給你好不好?她也很細心周到,不比芝蘭差的。”
“雲裳是我的人,你也儘可以放心用。”
“但婉兒不能懷疑我想與你隻做夫妻的真心,合婚庚帖我們都寫下了,婉兒便是反悔也來不及了。”
威脅,他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林婉寧當然明白,他既已說了要調芝蘭去朝雲殿,便是等同於下了旨,此事已成定局,無法更改。
可他竟仗著她如今對他的情意來威脅她,與她博弈。
他牢牢將她的心思握在掌心,用帝王平衡權術來與她談什麼夫妻情分,實在是可惡,可恨,可恥。
而且,什麼叫他的人儘可以放心用?
他是不信任芝蘭?
還是要將她身邊的人都換成他的自己人?
林婉寧很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很不喜歡一切都被他操控,自己隻能順從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她想不明白裴玄清如此做,有何原因,有何目的。
她抿了抿唇,還被控製在他懷裡,直直看著他,哽咽道:“你……你是不是還喜歡心瑤?”
“一心為了她謀劃,才將我身邊得力之人都搶走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