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反駁_重生後我和死對頭聯手複仇_思兔 

第19章 反駁(1 / 2)

引去縣衙的路上,背後議論未止。然裴皎然神色如常,毫無懼怕。仿佛被議論的不是她一般。

得了消息的胥吏們,已經在府門前迎候獨孤忱。看見裴皎然牽馬而來,其上還坐著一人時,不少人眼露不忿。

最終還是嘩啦啦地齊齊作揖行禮。

看著朝自己作揖的胥吏們,獨孤忱輕哂一聲,“衙門前這下馬石不好啊。裴明府隻好再委屈你一回了。”

語氣裡不乏挑剔與輕賤。

議論聲也從胥吏人群中迸發出。好些人目光落在了裴皎然身上,有鄙夷,有不忍,有憤慨。

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組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困在了裡麵。她越掙紮,反而越陷越深,亦喘不過氣。

眩暈感從腦中擴散,眼前發黑。裴皎然咬牙守住靈台清明。她清楚獨孤忱為什麼要這麼做,無非是想以此挫她銳氣,讓她顏麵掃地。

隻要她現在再次屈膝一回,那她在這些胥吏麵前建立的威信,也會消殆儘。一個沒有威信的縣令即使掌著兵權,也成不了氣候。底下人更不會服她。

斂眸冷哂一聲,裴皎然轉身看向獨孤忱。

一個居高臨下,一個抬首仰望。

“節帥。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裴皎然攏袖於身前作揖,“某敬節帥,能為節帥執韁是某之幸,也素聞節帥治軍有方,且愛護麾下將士。節帥府是朝,節帥為主,某為臣。而縣衙亦是一朝,縣令為主,其餘為臣。若主失威信,則政令皆怠。韓非子裡所記,愛多者則法不立,威寡者則下侵上。”注1

柔婉的嗓音才落下,胥吏隊伍中響起喝彩聲。帶頭鼓掌的是楚宥。

“巧言善辯。”獨孤忱仍不下馬,反倒是揚鞭揮向裴皎然,“聽聞吳音甚美,白紵舞更是一絕。不知今夜本帥有無此幸,得見吳音樂舞。”

裴皎然挑眉,一頭烏發隨風而舞。方才獨孤忱那一鞭直接打落了她襆頭,連帶著束發的簪子也掉於雪中。

綠衣烏發,唇若滴血。眾人看向直立於人前的裴皎然。欺霜賽雪般的肌膚,若穿上襦裙自然是風姿絕佳。

但人前獻舞的是什麼人?是伎者。而裴皎然身負官身,又是武昌黎愛徒。獨孤忱的話分明是對她的輕賤欺辱。

裴皎然揚唇冷笑,“吳越交戰,越敗。勾踐被迫為奴,夫差以其為奴辱之。如今吳國安在?劉道真掌權,陸士衡兄弟入洛陽拜之。反遭其戲謔,不知今在何處?”

此言一落,獨孤忱麵色突變,直接喑聲。

劉道真何許人?

前朝晉時的劉寶。使持節、安北大將軍、領護烏丸校尉、都督幽並州諸軍事等職。

《世說新語》裡記陸士衡兄弟入洛陽,由張華引薦前來拜訪。彼時正逢劉寶酒醉,便問了一句。聽說東吳有長柄壺盧,不知你們倆帶來沒有。

之後劉寶經八王之亂,在戰亂中逃竄。最終淪為江邊纖夫,不得善終。

觀其一生。先是強盜出身,後得賞識得以官拜都督軍事,使持節,可謂榮耀一時。卻不得善終。出言辱人,最後見辱。淪落至此,可謂一個報應。

鋒芒從獨孤忱眼中掠過,裴皎然這廝伶牙俐齒實在可恨。先以勾踐喻自己,勾踐臥薪嘗膽數年,終滅吳。又以劉寶喻他,告訴他倘若再出言侮辱,劉寶的下場便是他的下場。

此刻獨孤忱已經見識到裴皎然的厲害,也不願意再自取其辱。遂翻身下馬,悻悻對左右道“都給我入府。”

在獨孤忱入府後,裴皎然從衣上扯了塊布下來,麵無表情地將頭發束起。又彎腰拾起沾滿雪的襆頭,重新戴好,緩步跨入府中。

在得知獨孤忱要來的消息,裴皎然已經把院子騰出來,又收拾了客院。這會子獨孤忱和他的親隨們已經大搖大擺地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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