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齒翕動,似乎在說什麼。裴皎然俯下身去聽,依稀辯出對不起二字。她顧不得去細究他到底說了什麼,將燭台擱到一旁。
如同醫官所說,有傷就有寒,李休璟果然起了熱。臉燒得通紅,嘴唇乾裂到起了灰色殼子。呼出的鼻息也燙的嚇人。
喚了醫官進來,裴皎然退到一旁。
“明府,快讓人準備幾個炭盆。西北夜裡涼,這有傷的人見不得風。還有那些窗縫也拿東西填上一些。”醫官急切道。
裴皎然應了下來。在門口喚來庶仆,去準備醫官要的東西。
沒一會,幾個庶仆端來四個炭盆。
如刃一般的風,在開門的時候趁機溜了進來。刮在肌膚上,像是鋼刃過身。
裴皎然深吸口氣,合上門往窗邊走去。拿起庶仆抱來的禾草把窗縫堵上。
屋內暖和不少,但是床榻上的李休璟時不時地驚搐。
“得施針了。明府勞您給老朽掌個燈。”
輕應一聲,裴皎然持燭走到榻邊。垂眼望向幾乎奄奄一息的李休璟,眼中神色複雜。
“唉,我跟著這小子這麼久,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受這麼重的傷。”醫官施針的手法十分穩準,笑道“前幾年突厥叛亂的時候,這小子肩上中了一箭。愣是帶傷把突厥追到了獨護山,一舉殲滅。”
聞言裴皎然頷首,“他因那一戰,由豐州司馬擢升瓜州刺史。”
“可不是嘛。這小子可是個行軍打仗的好手。那次中箭,也昏迷了好幾日。還有上次吐蕃來襲,他帶五百人孤身探查,居然毫發無損的回來。”醫官毫不吝嗇地誇讚起李休璟。
聽著醫官絮絮叨叨的聲音,裴皎然移目看向李休璟。她隻知道李休璟軍功甚大,卻沒想到背後會這麼曲折。
以他的出身,靠著先祖蔭庇。也並非沒有一條好出路,可偏偏他選了最凶險的一條。
上一世的李休璟官拜兵部尚書,遙領節度使,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呢?
裴皎然斂眸,喟歎一聲。想登高位,如何能不付出代價?
思付的功夫,醫官已經施完針。一臉促狹地看向裴皎然,“明府,藥已經喝了,針也紮過。但今日還是凶險,您需要仔細照料。等退了熱,這關便算熬過去。”
“好。”
醫官捋了捋胡子,緩步走了出去。
病中的人果然不安分,發熱的更是。
蓋上去的被子被李休璟踹下來好幾次,又或者迷迷糊糊喊著要喝水。水來了,卻怎麼不也肯張嘴,逼得裴皎然隻好拿帕子沾了水,一點點濡濕他乾裂的嘴唇。
將碗擱到一旁,裴皎然狠狠咬牙。彎腰將滑下去的被子拾了起來,給李休璟蓋上。
她就不應該答應那醫官,留下來照顧李休璟。刺史府又不是沒有婢子庶仆,關她什麼事情。
等李休璟醒了,她必須問他討要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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