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令聞言眼咕嚕一轉,睇目四周。心中暗道他怎麼可能知道裴皎然去了何處。自己方才是在吐蕃佛廟裡遇見她的,可是他覺得她應當不會留在那地方。
想了想康令道“裴相公應當還在西市署內。”
話音甫落,街角突然響起一聲驚呼。眾人順著聲音望了過去,隻見裴皎然站在不遠處詫異地望向他們。
“見過裴相公。”眾人齊聲道。
打量幾人一眼,裴皎然看著康令,“康令你不是在陪吐蕃使者麼?怎麼會弄成這樣,染乾他人呢?”
一旁的京兆尹和長安縣令對視一眼,京兆尹拱手道“裴相公有所不知。適才吐蕃使團走在這裡時,遇見了刺客。染乾現下已經被送到醫館療傷。”
聞言裴皎然麵露愧色,“竟有此事。某沒通知京兆尹和長安縣,加強西市的巡視。讓賊人有可乘之機,不知染乾眼下在附近哪家醫館?”
“他身份特殊,我們不敢耽擱。遣人送去離此地最近的醫館。”京兆尹看看康令,又看了眼長安縣令,沉聲道“裴相公放心,我們已經全力去緝拿凶手。”
“那便好。此事某會去稟告陛下,還請諸位儘快找到凶手。某先去探望染乾使者。”裴皎然一臉讚賞。
說完裴皎然打量一眼康令,微笑著轉身離開。剩下幾人麵麵相覷,她位高權重,在沒有證據之前,他們也沒辦法請她回京兆尹問話。
走出西市,裴皎然直奔最近的醫館去。此刻醫館已經被金吾衛裡三層外四層圍住,為首的是金吾衛一郎將。
亮明了身份,裴皎然得以進入醫館內。
四下掃量一圈,裴皎然終於看見了倚在一旁休息的染乾。他身上纏著繃帶,身旁的護衛一臉警惕地盯著周圍。
“染乾,你沒事吧?”
聽得耳邊傳來熟悉且溫和的聲音,染乾的目光一路尋了過來。入眼是一張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麵孔。
不顧左右阻攔,染乾騰地一下站起身。一臉憤慨地盯著裴皎然。幾乎是要衝上來,讓跟著她進來的金吾衛,上前攔住了染乾。
“染乾使者,你莫不是覺得今日的事是某安排的?”裴皎然依舊掛著笑,然而聲音卻裹挾著冷意。
聞言染乾冷哂,“要不是你帶我來,我如何會遇刺。”
“可也沒瞧見我不是?說起來染乾你去吐蕃的佛寺裡,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麼?”裴皎然迎上染乾憤慨的目光,“儘快把你們可汗的生辰八字送來。我這邊已經挑到了一位合適的公主。”
“人已經在路上了,裴相公可以放心。隻是這位公主到底是什麼來頭?可彆是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們。”染乾怒道。
“裴某從不騙人。今日這事某會如實稟明陛下,京兆尹和長安縣也會全力調查此事。”裴皎然溫和一笑,“等會金吾衛送你們回四方館。”
在長安城轉了一圈,等待天色漸暗。裴皎然再度返回朱雀門。遞了門籍進去後,直奔東宮。東宮各處的燈都已經熄了,唯獨麗正殿的燈還亮著。
站在門口,裴皎然望向殿內。拂衣跨過門檻,步調輕快地走了進去。這是她第一次以東宮屬官的身份,正式進入東宮。
今日東宮屬官皆在。他們齊刷刷地望向門口,神色各異。打量著這位新加入東宮的,尤其是還具有一定分量的朝臣。
見裴皎然逐漸走近,太子起身相迎。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攔住了她行禮的動作。其餘人也紛紛起身見禮。
“裴卿。”太子指了指下首的位置,“你坐那裡。”
聞言裴皎然斂衣,目光謙和,“臣才入東宮,雖然職高,但也不敢居尊位。臣還是坐末位吧。”
聽慣了這位裴相公跋扈的名頭,突然見她表現出這番謙和的模樣,東宮幾個屬官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魏叔璘睇了眼太子,又看看其他人。笑著說,“殿下,裴相公到底是太子少師居於末席顯然不妥,不如讓裴相公與臣並席。”
思忖片刻,太子點點頭。令人在魏叔璘旁邊又置了張軟墊。
謝過太子,裴皎然斂衣坐下。借著落座的功夫,朝魏叔璘點頭致謝。
她知曉魏叔璘方才的行徑,是在為太子解圍,也是在向自己表達拉攏之意。魏叔璘作為東宮第一人,將來太子登基既有可能居首功之人,這份情她還是要應下的。
“裴卿,今日之事辛苦。”太子笑道。
裴皎然垂首,“京兆尹和長安縣已經在調查此事,康令也被請去長安縣衙問話。我去看過染乾,他覺著是我安排的。”
“西市那麼大,他們查也查不到什麼。隻是裴卿應該明白,今日這事不單是為了染乾。”太子一笑,“京兆尹是賈公閭的人。”
“坊內因騷亂起了火,好在撲救及時並沒有釀成大禍。受傷的百姓,也悉數送去醫館。”覷著太子神色,裴皎然道。思忖片刻,她接著開口,“受傷者大概有十人。按律坊內會有武侯隨時巡邏,京兆尹也要派人來。但京兆尹和長安縣的人,都是出了事才來的。”
太子聞言,雙目一垂,“甚好。染乾的事裴卿有勞你多費心,儘快讓京兆尹給個交代。”
“喏。”
今日除是向太子稟報西市之事的結果,也是讓她這位東宮新臣和東宮舊臣們見個麵。目的已經達到,眾人相繼離去。
魏叔璘和裴皎然走了一道。
“裴相公今日倒不似以往跋扈。”魏叔璘笑容淺淡,“真是令人驚歎。”
裴皎然莞爾,語氣淡淡,“我初入東宮,若不謙和,豈不是添阻於道中。再者東宮人才濟濟,不謙和恐傷和氣。”
“東宮能有裴相公,是東宮之幸。”雖然從太子口中得知了裴皎然是願意效忠的,但作為太子心腹,魏叔璘還是忍不住試探。
“東宮需要良臣我便來了。這個世道需要的是明君和良臣,忠臣雖忠,但不如良臣。”裴皎然微微一笑,“魏詹事你說是不是?”
聞言魏叔璘頷首。裴皎然這話他還是很認同的,忠臣忠的是君王本身,而良臣才是太子登基後急切需要的存在。
兩人理念相同,已無再多言語。
裴皎然一拱手,“務本坊到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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