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山搖地動,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隱藏在深山中的那頭深淵巨龍也未能幸免,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惡狠狠地擊中,發出一陣淒厲的哀鳴聲,響徹雲霄。
與狂風怒吼著席卷而來,其勢如排山倒海一般,帶著摧毀世間萬物的恐怖力量。
段憂銘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拍在了自己身上,瞬間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狠狠地拍到了懸崖邊上。
段憂銘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體內的五臟六腑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擠壓成了一團爛泥。
那徹骨的劇痛猶如潮水般迅速傳遍他的全身,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然而,求生的本能還是驅使著他用僅存的一絲力氣,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一根垂落在崖邊的粗壯藤蔓。
就這樣,他的大半個身子都懸在了半空中,搖搖欲墜。
"靠"段憂銘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個字來,同時強忍著湧上喉頭的鮮血,不讓它們再次噴湧而出。
可是,他的手指卻因為傷勢過重和體力透支,開始不受控製地慢慢鬆開。
就在段憂銘即將鬆手墜入萬丈深淵的那一刹那,突然有東西,準確無誤地咬住了他的手腕。
段憂銘滿臉狼狽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頭渾身雪白、體型巨大的雪豹。
這頭雪豹的黑色瞳孔深邃而明亮,還沒等段憂銘反應過來,他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被對方硬生生地提了起來。
緊接著,隻聽"嗖"的一聲,段憂銘便穩穩地落在了雪豹寬闊的背上。
雪豹的動作極其敏捷,它後腿一蹬,身形靈活地向前一躍,輕鬆地穿越過層層疊疊的大片碎石。
那些碎石不斷地滾落下來,但黎醉總能巧妙地避開襲來的巨石,並且以驚人的速度在亂石之間穿梭跳躍。
"抓住了!"黎醉口中低喝一聲,然後又幾個起落,跳到了另一塊相對安全的地方。
周圍的石塊仍像雨點般不停地砸落下來,揚起漫天的塵土,將這片區域籠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段憂銘摟住雪豹那粗壯而有力的脖子,仿佛要將自己嵌入其中一般。
雪豹那柔軟的皮毛傳遞而來的溫暖,猶如冬日裡的暖陽,令人感到無比舒適,甚至產生了一絲倦意,眼皮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黎醉猛地發力,完成了最後一躍。
四肢與堅硬的地麵狠狠地摩擦著,發出刺耳的聲響。
最終,一人一獸如同兩顆流星一般狠狠地撞擊到了一棵巨大的樹木上。
在碰撞的瞬間,黎醉毫不猶豫轉過身,將段憂銘緊緊地護在了懷中。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巨響,段憂銘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模糊。
當一切終於平靜下來時,他發現自己安然無恙,黎醉卻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力。
段憂銘艱難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的心瞬間揪緊。
雪豹那原本潔白如雪的皮毛此刻已沾滿了雜草和碎屑,顯得淩亂不堪。
更觸目驚心的是,地麵上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猩紅,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黎醉!"段憂銘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聲線。他手忙腳亂地踉蹌著站起身來,急切地想要伸手去觸碰黎醉。
此時的黎醉已經無法再維持雪豹的形態,隨著一道光芒閃過,他變回了人形。由於精神力過度消耗,他那條原本應該完全收回體內的長長尾巴,此刻無力地耷拉在外麵。
段憂銘心急如焚地衝上前去,一把將黎醉緊緊地抱入懷中。
他感受著黎醉身體的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擔憂。他拚命地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對方,希望能給他帶來一絲生機。
"彆睡,黎醉!我身上帶著定位器,楚席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的,你一定要撐住啊!"
段憂銘一邊焦急地說著,一邊輕輕搖晃著黎醉的身軀,試圖喚醒他逐漸沉睡的意識。
黎醉現在的狀況依舊十分危急。
他不斷地從口中吐出大量的鮮血,那些血液中甚至還夾雜著一些破碎的內臟組織。
每一次呼吸對於他來說都像是一場酷刑,痛苦的呻吟不時從他緊閉的雙唇間溢出。
“沒…沒用的……”黎醉麵色蒼白如紙,他顫抖著嘴唇,似乎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艱難。那沾滿臟汙的手指緩緩抬起,仿佛用儘全身力氣才解開了胸前的一顆衣扣。
黎醉的身材堪稱完美,結實的胸膛上排列著整齊的六塊腹肌,線條分明且充滿力量感。
儘管他的膚色白皙,但絲毫沒有給人一種羸弱的感覺。
然而,此時此刻,這具原本令人讚歎不已的軀體卻布滿了猙獰可怖的傷口。
那些傷口深得幾乎能看見骨頭,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裡麵滲出,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無法遏製。新的傷口還在不斷出現、疊加,讓人觸目驚心。
若換作普通人遭受如此嚴重的傷勢和大量失血,恐怕早就去見上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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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憂銘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迅速撕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實的大衣,將其撕成一條條布條。
然後,他動作輕柔而迅速地用布條緊緊纏住黎醉受傷的部位,試圖幫助他止住那洶湧而出的鮮血。
黎醉的呼吸異常沉重,每一次吸氣呼氣都仿佛帶著濃烈的血腥之氣。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沙啞而虛弱“彆白費力氣了,我被那道光柱輻射到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的基因體因此發生了變異,肉體根本承受不住這些強大的力量咳咳咳”話未說完,黎醉突然又是一陣劇烈咳嗽,猛地噴出一大口暗紅色的鮮血。
濃稠的血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濺落在地上,同時也映在了段憂銘琥珀色的瞳孔之中。
心臟仿佛被挖空一般,空蕩蕩得令人心慌意亂。
段憂銘顫抖著雙手,徒勞地緊緊抱住氣息漸微的黎醉,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他哽咽著開口說道“再堅持一下好不好!楚席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求求你再堅持一會兒,哪怕隻是為了我……好不好?”
黎醉那原本明亮如星的黑色瞳孔,此刻靜靜地凝視著跪在身旁、滿臉淚痕不斷,苦苦哀求的少年。
他用儘全身力氣,想要抬起手去觸摸對方臉龐,但剛一動彈,便被心急如焚的段憂銘一把牢牢抓住。
段憂銘心中滿是恐懼和絕望,他既想拚命抓住這最後一絲希望,又生怕自己太過用力會弄疼眼前這個脆弱得如同易碎瓷娃娃般的人。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與黎醉的指尖相觸,感受著那逐漸流失的溫度。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就算楚席有著通天徹地之能,麵對如今這般傷勢嚴重的黎醉,恐怕也無力回天。
黎醉艱難地扯動嘴角,輕輕彎起眉眼,用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艱澀說道“對……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
段憂銘的情緒毫無征兆地變得異常暴躁,
仿佛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火山瞬間噴發。
他全身的精神力猛然間洶湧而出,形成一道強大的衝擊波,以他為中心點向四周瘋狂擴散開來。
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周圍的樹木和花草都被這股勁風刮得東倒西歪。
"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出現在我的未來裡,你這是什麼意思?想用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來掩蓋一切嗎!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了"
段憂銘聲嘶力竭地怒吼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對方的心窩。
然而,吼到最後,他的聲音卻突然低沉下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他緊緊地抱住了麵前的黎醉,生怕一鬆手愛人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他將頭埋進黎醉的脖頸處,再次喃喃低語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觸目驚心的血刃竟然憑空出現在黎醉身上。
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汩汩流淌而出,很快便染紅了腳下的泥土,也染紅了他那雙原本白皙的雙手。血腥之氣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段憂銘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眼前承受這般折磨,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殆儘。他緊咬著嘴唇,以至於嘴唇都被咬破出血,但他依然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終於,在極度的悲憤之下,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猶如泣血般的低鳴,那聲音在寂靜的荒野中回蕩著,顯得格外淒慘悲涼。
一陣冷冽的寒風呼嘯而來,冰冷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讓人不禁下意識地渾身一抖。
寒冷的天氣使得本就身受重傷的兩人處境愈發艱難,救援人員不知何時才能找到他們,而以他們目前的狀況,恐怕根本無法支撐太久。
陣陣劇痛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地從身體各個部位傳來,黎醉隻覺得自己的肺部好像被一塊巨大的血塊給堵住了,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甚至連說話都成了一種奢望。
他隻能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虛弱地拽住段憂銘的衣領,並艱難地抬起手打起手語。
殺了我。
他死去之後,整個世界的規則開始自動運轉起來,無情地抹去人們關於他存在過的所有記憶。
那些曾經與他有過交集、產生過情感糾葛的人,也都會變得陌生而遙遠。
時間悄然流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仿佛所經曆的種種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但如果連主角也不幸離世,那麼這一切將會真正迎來終結,陷入永恒的黑暗和死寂之中。
段憂銘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墜入了萬丈深淵般寒冷刺骨的冰窟之中。
他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黎醉,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來。
終於,經過一陣艱難的掙紮,段憂銘從喉嚨裡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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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抬起雙手再一次打起手語“殺了我,然後吃掉我。
他的眼神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恐懼或者猶豫。
段憂銘聽了這話,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淚水終是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黎醉蒼白如雪的臉頰上。
那溫熱的淚滴觸及黎醉冰冷的麵龐時,竟讓他感到一絲涼意。
儘管此時她的身體早已因為傷勢過重而變得麻木不仁,但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淚水所帶來的寒意。
黎醉的由於傷勢過重,視線已經模糊不清。
但他還是伸出手,在滿地狼藉中吃力地摸索著。
片刻之後,指尖觸碰到一塊冰涼堅硬的物體——那是一把手槍。
黎醉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槍撿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段憂銘寬大厚實的手掌之中。
段憂銘的雙耳突然傳來一陣陣尖銳刺耳的嗡嗡鳴聲,腦袋像是要炸裂開來一樣劇痛無比。
他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急劇下降,仿佛體內的血液都被凍結成了冰塊。
然而,即便如此,黎醉那雙沾滿鮮血汙垢的手卻始終堅定不移地緊握著段憂銘的手,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
黎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段憂銘,仿佛要將對方的模樣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
他艱難地咬緊牙關,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強行催動著體內那所剩無幾、幾近枯竭的精神力。
相比之下,段憂銘的實力稍遜一籌。在這強大的精神力威壓之下,毛茸茸的獸耳從頭頂冒了出來,與此同時,他的雙手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識一般,不受控製地緩緩抬起手中的手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就這樣無情地對準了黎醉。
“不……不!求求你不要這樣,放過他好不好……”段憂銘在心中瘋狂呐喊著,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神明似乎並沒有站在他這一邊,也沒有任何奇跡發生來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儘管段憂銘拚儘全力想要阻止自己扣動扳機,但在黎醉那壓倒性的精神力控製之下,他所有的努力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慢慢收緊,然後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